僅為示意圖，圖片來源：pixabay
分數是害死童年的萬惡淵藪
二○一五年十月十四日，據臺灣新聞報導，三峽一名國三學生在段考前夕，選擇用童軍繩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則新聞讓我特別難過，因此得好好地討論這個問題。
曾經在我任教的學校，跟學生探討期中考答案的時候，決定不公布分數，學生不理解箇中原因。我認為，學生再怎麼樂觀，還是會被成績單上的分數影響到，因為考試獲得「高分」的同學，總是被歸類為「好」學生；相反地，會被視為「壞」學生。分數不僅讓他們心情沮喪，且學習動力低落。依我的經驗，無論給什麼樣的分數，都不會有好效果！
我用心良苦地跟學生解釋理由，他們表面上雖然贊同，到評鑑時卻抱怨老師沒有給他們看期中考分數。唉！不能全怪他們，因為他們也是受害者，臺灣教育現行的制度，就是單單以分數來評量一個學生的好壞。
在教育這方面芬蘭是世界第一
芬蘭沒有壞學生，以培育師資聞名的約瓦斯其拉大學（University of Jyvaskyla）教育研究所所長瓦里亞維（Jouni Valijarvi）在天下雜誌 384 期曾說，芬蘭十五歲以下人口逐年減少，將資源導入需要輔導的小孩身上，可以創造最大的國家利益，「我們承擔不起放棄任何一個人。」
且慢！學習能力強的學生要怎麼辦？會不會是另外一種不公平？
芬蘭人自有他們的邏輯：「學得快的人可以自己學，學得慢的人更需要幫忙。」芬蘭反對對學生進行任何形式的「分類」或「排名」，沒有所謂的「資優」和「菁英」，更沒有依照能力分班這回事；芬蘭實施教育改革能夠一路順暢無阻至今，還必須歸功於一群因材施教的專業教師。因此，教育已成為芬蘭最成功的出口產品，自小沒有被灌輸分數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學生們比較注重「主動學習」，而不是只是盼望高分數而已。
跟挪威一樣，每學期初老師會邀請家長和學生一起坐下來討論小孩的學習目標，學習評量不是根據和其他人比較成績優劣，而是看是否達成最初設定的目標；他們沒有成績單，只有學習報告，教育的目的是學習，而非競爭。所以，芬蘭教育能連年驚豔全球的原因是因為小孩會主動想、主動問、主動找答案。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長大的學生自然不會過度重視分數且能培育多元人才，學術專精，視職業平等,與臺灣剛好是相反的。
二○一五年在臺北市的某所大學，考完期末考，把考卷帶回家改。過了幾天我把分數上傳，過了不到一個小時，我收到一封電子信，其內容如下：
老師，您好！
我是修您 104-1 跨文化溝通理解某某學生。不好意思，想請問老師我的期中考和期末考成績很差嗎？因為我得到的成績是 B，有點疑惑，麻煩老師了！謝謝！
我當下有點錯愕，因為不懂何謂「成績很差」，在國外 B 是一個不錯的成績，意思就是「考得還不錯，不過還有進步之處。」C 是及格，A 是無可挑剔。按照該同學的實體答案，我給 B 應該高興才對。重點是他最擔心的僅是「成績很差」這件事，而不是發自內心想要了解哪裡還可以進步或改進加強。
臺灣從一九九九年通過大學多元入學方案，雖然廢除所謂的升學班與放牛班的差別，非但沒有破除臺灣家長與學生對於分數的迷思，卻仍有很多人惶恐著，沒有分數怎麼辦？除了考試的分數，難道就沒有其他評量學生、協助學生發展的方式嗎？我要跟你們分享另外一種成功的案例。
二○○六年我去挪威當交換學生一年，覺得他們的教育制度富有效果，又值得實行。每學期結束，家長與孩子都會和班級導師有一次的「發展評量面談」。在面談前，老師會先發給孩子一張「自評表」，問孩子在學校最好的朋友是誰？最喜歡的課程時段？最喜歡的活動？覺得自己最棒的地方？最不擅長（討厭）的事？以及想對老師說的話。面談時老師會說明這學期孩子在各個面向的表現，沒有分數、沒有班級排名，只有具體的描述。
老師不是裁判，給分數毫無意義！
老師真正的功能是幫助孩子尋找熱情所在，鼓勵小孩追求夢想，發展團隊合作，這是比考試更難且更重要的事；這另類作法側重腦力激盪與成果共享，要讓孩子了解生命並非只有輸或贏，而是人生中還有許多沒有學到的課；每一個小朋友可以按照自己的節奏學習，而無需因為成績欠佳而打退堂鼓。
天生我材必有用，若單純地以分數評量一個學生，並無意義。
臺灣青少年自殺率在全世界上偏高，政府與其絞盡腦汁，設計花俏的預防自殺口號，不如深入了解青少年問題所在。分數對學生的殘害如鯁在喉，不亞於貧窮與家庭暴力。臺灣學校的評分制度早已經不是趨勢，已到了該跟上國際社會潮流的時候了，不是名存實亡的「多元就學」。
我們不是都是在臺灣教育下的受害者？
如今十二年國教更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的象徵。現在大學生眾多，可是從事畢業科系的相關工作又有多少？又能對臺灣經濟發揮百分之幾的貢獻？
芬蘭尊重孩子，讓孩子選擇自己想做的，更專精並發揮其所長，讓他們在出社會後是一個能極度貢獻國家的人。比起臺灣小孩在讀十二年的書之後就還給老師，懵懂地考上了好像是自己喜歡的大學科系。更慘的是，既不是讀自己喜歡的科系跟學校，或是發現原來念的科系不是自己想要的孩子們，讓孩子出社會後，失去主見，成為被世界隨波逐流的流浪者……
臺灣教育該認真引導孩子，讓他們知道職業不分貴賤，就因為臺灣的分數區分，使得孩子一直選擇「大人所想的優等職業」。好笑的是，當孩子按照父母方式坐上了安排好的椅子卻被更多人貶低踐踏，像是早期覺得當醫生超好，可是現在人人喊打喊賠錢，這就是惡性循環。
專業意識抬頭，代表用所謂的「分數」無法把各種不同的優秀人才劃分出來。讓孩子選擇並引導他們做他們想要的，誰說興趣不能當飯吃又做得開心？
我們不是都是在臺灣教育下的受害者？
如今十二年國教更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的象徵。現在大學生眾多，可是從事畢業科系的相關工作又有多少？又能對臺灣經濟發揮百分之幾的貢獻？
芬蘭尊重孩子，讓孩子選擇自己想做的，更專精並發揮其所長，讓他們在出社會後是一個能極度貢獻國家的人。比起臺灣小孩在讀十二年的書之後就還給老師，懵懂地考上了好像是自己喜歡的大學科系。更慘的是，既不是讀自己喜歡的科系跟學校，或是發現原來念的科系不是自己想要的孩子們，讓孩子出社會後，失去主見，成為被世界隨波逐流的流浪者……
臺灣教育該認真引導孩子，讓他們知道職業不分貴賤，就因為臺灣的分數區分，使得孩子一直選擇「大人所想的優等職業」。好笑的是，當孩子按照父母方式坐上了安排好的椅子卻被更多人貶低踐踏，像是早期覺得當醫生超好，可是現在人人喊打喊賠錢，這就是惡性循環。
專業意識抬頭，代表用所謂的「分數」無法把各種不同的優秀人才劃分出來。讓孩子選擇並引導他們做他們想要的，誰說興趣不能當飯吃又做得開心？
教育不要與世界背道而馳
我在六所大學及碩士班有六年的教書經驗，很多學生平常不來上課，來上課又睡覺、吃飯、滑手機、不寫功課、不參加小考，甚至誤認為有權利不參加期末考。如此荒誕的態度，各校都有且屢見不鮮。
學生或許認為，這就是所謂的「校園民主」，意味著學校或老師該尊重學生的學習方式與作息。「民主」固然是把選擇權放在大眾的手上，但結果有違道德倫常，其後果則令人堪慮。臺灣大專院校每學期末進行教師評量，讓學生替老師打分數，表面上看似校園民主，首要問題是難道每個學生都有評量老師的資格嗎？
從未出現過在課堂，或上課時從不專心聽課，不明就裡的學生，卻有權利執筆評量，洋洋灑灑地批評他們根本不熟悉的老師或課程，這是否合理？這種民主只不過是給學生的一種幻覺。
我認識不少教授、講師為了討好學生，都會給很高的分數，甚至有一次全班都是 A。這些同學有沒有真正學到什麼，我不敢保證，當學生要評量老師的時候，你們可想而知，該老師拿到全系最高的評量；令人興嘆的是，老師只不過是店員，而學生是顧客。顧客至上，學生只要開心讀書，繼續繳費讓整個大學系統持續運轉就好。
如今大學已變成一個商業機構，學生不過是一個企業的客戶。所以客戶至上，甚至可以對提供「教學服務」的老師提出評量。表面上的民主化以及僵硬、裹足不前的官僚制度，只會離「教育」本旨愈來愈遠，這是臺灣大專院校制度可悲之處。
政大教授劉宏恩堪稱臺灣最機車的老師，他也一向以此自豪，他在二○一五年九月給學生寫一封公開信，看過之後，不妨試想，所謂的教師評鑑制度以及政策給予學生所謂的民主，是否偏離了真正的目的？
……為了避免山難，凡是第一週上課無故缺席的，我會一律強迫你退選。但如果有正當事由第一週需要請假，你本人可以親自向我本人說明來請假，但第二週我還是會點你起來問你：有沒有跟其他同學弄清楚第一週的課程說明和作業內容。以後不管是第幾週上課，我都不接受請假或缺席的人被我點起來問問題時回答說「我上週沒來所以我不知道」──你上週沒來你就要自己事後想辦法去跟其他同學問清楚，若是你沒有去問清楚，那就是你的責任，不是我的責任。
我跟劉老師一樣，在課堂上再也不接受「無法替自己的學習負起責任」的同學選修，在生命中再也不會與「無法替自己所選所作所為負起責任」的人有多來往。
有另外一點是國際教育早就重視的，就是很多低中高階學校缺少很重要的一堂課，就是「性教育」。任何老師只要稍稍接觸相關話題，便立刻遭一堆「道德感極高」的高學歷高知識分子斥責。這些自詡為高學歷高知識分子的人，腦子裡卻充滿保守淤塞腐爛的無機物質。
「性」在沒有教育環境的前提下，很多年輕人似無頭蒼蠅的，依循著自己的慾望或是他人的意志自我摸索……幸與不幸都必須自己承擔。教育不是大人的責任嗎？
還記得國小的時候，我們老師與地區衛生所有所合作，並邀請一名性教育講師來班上發表演講，以簡單明瞭的方式解釋給我們最基本的性知識，全班似懂非懂地害羞起來。氣氛稍緩之後，同學們開始爭相好奇地問很多問題，使得老師不禁開始羞赧。
雖性教育在歐洲非常普及，難免有些較保守的家長反對。有一次，跟我在班上最要好的女同學，回家後跟她的父母分享當天所學到的，隔日，她父母二話不說，立刻前往學校跟校長表示對性教育課程的安排不滿。校長只能很委屈地聽家長的話，因此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有性教育專家來班上發表演講。萬萬沒想到，在命運的捉弄之下，這個女同學到了國中，便因為進行不安全性行為，而導致懷孕，讓她的父母後悔莫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但大家知道在臺灣也有非常多未成年懷孕或導致他人懷孕的案例，且透過性行為感染性病愈來愈年輕化嗎？這絕不會是特殊個案，且層出不窮。因為國小女兒對於性教育的無知，讓媽媽的男朋友長時間性侵她導致懷孕；甚至還有十四歲國中男生被女友母親勾引上床，並懷上國中男生的孩子；更荒謬的是臺灣十三歲的孩子因不安全性行為而感染上性病。
從小進行性教育觀念的灌輸，或在大學校園發保險套何罪之有？大家批評噁心、髒東西、可恥什麼之類的，那衛福部政策極力推廣使用保險套，不是在自打臉嗎？
性愛確實無罪，如何教育安全性行為甚至避掉不必要的疾病，才是最要緊的！
講到性教育不得不想起，我曾打的一個比方，說話跟做愛一樣，必須要特別謹慎小心，你／妳的另一半就是語言，不要得罪它。發音之於前戲，是性愛的基礎，因此該助於整個過程，而非阻礙之。
本文摘自PCuSER電腦人文化《沒在怕！有話直說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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