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大權不在手
傾中傾美？ 鋼索上的菲律賓
文‧徐子軒（LUCIO策略顧問）
日前菲律賓政府公布二○一六年的GDP成長率，第四季略見下降，但全年度平均而言仍有六‧八％的好表現，勝過中國大陸的六‧七％。照政府所言，乃是得利於製造業、貿易、房地產與其他服務業昌盛所致，若這種態勢發展下去，菲律賓可望在二○二二年前後踏進中等收入國家。
對於二○二二年前後踏進中等收入國家這樣的結果，也給了甫上任不久的杜特蒂（Rodrigo Duterte）一劑強心針，讓他能在掃毒爭議中獲得更多民眾支持。然而，政治經濟的運轉從來不是靜態的線型前進，當中還會出現許多不可預測的國內外變數，特別是在川普就任美國總統後。
眾所皆知，去年杜特蒂開始外交大轉向。先是取消部分與美國的聯合軍演，嗣後，他更以經濟與血統論向中國大陸示好，企圖藉以獲取中國大陸的市場和金援，以及主權爭議島嶼的漁權。
除了經濟與情感因素外，還有安全問題的考量，在杜特蒂看來，若是與美國執行南海仲裁，很可能引起世界大戰，因此他要先行擱置仲裁結果，和中國大陸一起討論。
他也曾表示，華府不會為了小島與中國大陸衝突，而菲中軍力懸殊，美國給的武器又不堪作戰，更讓外界坐實他質疑以美菲同盟為籌碼，打算與中國大陸、俄羅斯締結新的戰略合作關係。
於是，杜特蒂出了揚中抑美的外交奇招，對前者用種種褒獎激勵，讓躊躇滿志的習政權進入他設定的議題裡；對後者則不惜用粗話污辱，讓已經跛鴨的歐巴馬政府只能選擇消極以對。可是，這一套是否能適用在川普政府呢？
傾中傾美 杜特蒂下個難題
先從川普嘴裡最常聽到的美國優先說起。若「雇美國人」一言付諸實行，將嚴重影響菲律賓的經濟發展。通常談到菲律賓勞工，臺人可能直覺以為是體力活或是家庭雇傭，這些當然都對菲律賓很重要，因為他們匯了大量的款項回國，約占GDP的一○％，可是還有一種勞工也不容小覷，那就是所謂的「企業流程委外（Business Process Outsourcing, BPO）」產業，同樣占菲律賓GDP的一○％（二○一六年數據）預計還會繼續成長。
這類產業包羅萬象，像是聯絡中心（Contact center）、動畫、翻譯、軟體設計等，可謂是白領階級的大融合。BPO從上世紀九○年代開始生根，目前大約有一二○萬以上的菲律賓人任職其中，也是未來菲律賓向服務業轉型的重要關鍵。根據資料顯示，約有近八成的BPO是由美國公司雇用，換言之，如果川普想要討回工作，菲律賓會面臨大量失業。
另一方面，外界只單純注意到菲律賓從中國大陸獲得的巨大回響，例如北京承諾的二四○億美元的援助與投資，卻忽略了美國在菲律賓過去的長久經營。
像是在間接投資上，美國已擁有菲律賓二十九億美元的證券，包括債務性證券、所有權證券，共占總數的三七％，而中國大陸現在只有八％。至於在外國直接投資（FDI）方面，值得注意的是，菲律賓目前雖接收了來自香港約二十六億美元的資金，但也對香港與中國大陸投資了二十四億美元，而美國對菲律賓則有約四十二億美元的投資。
換言之，美國能夠對付菲律賓的經濟武器還有很多，端看川普政府怎麼出招，而這又和南海議題緊密聯結。儘管川普還未讓世界了解其亞太戰略規劃，但新任國防部長馬提斯（James Mattis）已經明確表示，美國必須捍衛在南海的利益。
當兩大國爭霸、情勢混沌，明智之舉並不是靠向哪一國，而是折衝其間以謀求和平，尤其菲律賓已占據國際仲裁的優勢。和平必須立基於國際法與國際制度上，如海洋法公約在海洋資源上的角色。但杜特蒂不惜默認由中國大陸主導南海議題，此種以利所趨的模式能走多遠？得失多少？讓世人十分好奇。
不管杜特蒂願不願意，菲律賓都無法從美中僵局脫身，未來四年，川普政府將嚴厲考驗菲律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