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洪寶山
股市投資作家李雅雯並非商學背景出身，靠著個人的選股方法，遊走在台股及大陸Ａ股市場，年賺千萬，打破一般人對於股市的認知。她說，「股票是很安全的投資工具」，小資族、散戶要如何避免淪為股市重災戶？怎麼挑選一間成長、會賺錢的公司？李雅雯有獨到的看法。
李雅雯學習股票的過程，就跟一般非商科畢業生一樣，所以很了解大家迷惘的過程，「新手都是吸收第二手資訊，對於財報和國家公布的數據很難理解」。二○○九年她從上海搬去山東，開始鑽研財報，看到《巴菲特選股神功》書裡說到：「股票就跟做生意一樣」，挑選好公司最簡單的標準就是ROE，給她很大的影響。
從小在菜市場的叫賣聲中長大，對於做生意，李雅雯並不陌生，她常常將公司類比成住家附近的小攤販，設想公司的經營狀況，「這間店愛做投資，那間店收益穩定，很像百年老店，還有那間店已經停止擴張」，她直言，「投資不就是回到這個嗎？就是簡單判斷它的營運狀況如何」。
要如何觀察一家公司的營運，判斷它是否會做生意？李雅雯以頂新康師傅成長故事來說明。
營運遇逆風 彎道超車求新求變
頂新本來要在大陸賣油，因為北方天氣太冷，機器運轉不順，生意幾乎要失敗，後來魏家老四在火車上吃泡麵，發現整車人都很好奇，詢問是什麼麵，當時他泡的是統一的麵，他想這東西引起大家這麼大的興趣，應該轉賣泡麵。
因為中國人喜歡紅燒口味，頂新第一款紅燒牛肉麵在大陸上市，還用透明的蔬菜包，讓大家看到裡面的真材實料，沒想到一推出就大賣，第一年毛利二千七百萬人民幣，三年毛利達到二十四億人民幣。
頂新為什麼會成功？原因在於：第一，產品很對，第二，通路很成功。中國幅員廣大，他們把泡麵鋪在中國的每一個角落，包括運送到深山裡的夫妻店、黃土坡旁、方圓百里僅有的雜貨店，覆蓋率極高，擴張速度很快趕上統一。當時中國泡麵銷量全世界第一，頂新市佔四七．七％，曾經一年最高峰賣出四百多億包泡麵，疊起來幾乎可繞地球一圈。
但是好景不常，二○一三年康師傅開始遇到逆風，網路外賣嶄露頭角，外賣小哥在大街小巷穿流，有人開始不吃泡麵，網路點飯、叫麵直接送到家，所以二○一三年康師傅銷量開始下滑，到二○一六年，整整三年間，銷量直墜七十五億包，「你知道，康師傅每賺十塊錢，有四塊錢是靠泡麵賺的，是很嚴重的事」。
「我最喜歡看企業面臨逆風時，他要怎麼轉，因為那是彎道」，就像是我們玩賽車，最關鍵的就是彎道。當時康師傅做了兩件事，一是賣貴一點、二是賣多一點。
頂新的想法很特別，「你既然不願意買，我就賣你貴一點」，原本紅燒牛肉麵一包二．二元(人民幣)，康師傅另外推出六元、八元桶裝、湯包式的高價牛肉麵，然後跟淘寶上的「零售通」合作。零售通就是把所有中國雜貨店連上網路，並且在各地設中間商，用大數據分析，缺貨馬上供貨給網路平台。過去康師傅在店面賣，現在在網路瘋狂鋪貨，而且綑綁著賣，一次下單要買十包，結果二○一六年毛利二十八億，二○一八年毛利回升到三十億。
所以如何去挑一間會成長的公司，康師傅是一個例子，第一，產品很對、很有競爭力；第二，他們很會賣；第三，他們很會控制成本，不能說擴張一百間，但是沒賺錢。最後，就是彎道，事情發生時，觀察他們怎麼求生求變。
ROE連續十年以上大於15％ 不能忽高忽低
李雅雯進一步解釋，好公司要越賣越多、越賺越多，要越賺越多，淨利高，就要控制成本，所以要回到ROE來看，觀察彎道比較困難，通常搜尋一間公司，大的事件網路上都會找得到，從大的事件回推，找出蛛絲馬跡，然後用常識判斷領導人有沒有做好。
ROE是股東權益報酬率，指的是賺錢的效率，李雅雯認為，ROE必須連續十年以上大於一五％才算是好公司，當中如果有一年ROE掉到一五％以下，她會看看是不是二○○八年，因為那年金融海嘯來襲，市況真的太慘烈，其他年都不能低於一五％，條件很嚴苛，要出事很困難。
「看ROE要像貞操一樣守著她」，ROE不能忽高忽低，過去十年中，一下一五％、一下一二％、一下九％，落差太大的股票就直接刪掉，或過去十五年中，有七年大於一五％，中間有一年掉到三％的也不考慮。最害怕那種幾乎每年都有一五％，可是中間有一年掉到六％的，或是一年六％、一年九％，再回到一五％，連考慮都不用考慮。
除了台積電、鴻海這種大型權值股，還找得到股票嗎？李雅雯說，其實台股有不少這類型的好股票，譬如：金寶(2312)、中租-KY(5871)、大統益(1232)、精華(1565)、和泰車(2207)等都是。如果投資人認為企業難免遇到逆風，ROE有一年異於平常水準，李雅雯建議，可以留著觀察三年，看他彎道有沒有做好，如果沒有，還是必須忍痛割愛。
另外，高ROE和高股息之間如何挑？李雅雯認為，看一間公司賺不賺錢，ROE最重要，股息放第二位。在台灣，ROE要連續十年大於一五％，股息也一樣要連續十年大於五％；至於陸股，ROE要連續十年大於一五％，股息連續十年在三％至四％之間，才算是好股票。
回歸財報 觀察賺錢能力
她舉例，假設有甲、乙兩家公司，甲公司每年ROE是一八％，股息只有三％，乙公司ROE是一二％，但是股息六％，這時候ROE要放第一順位，不要被六％的股息沖昏頭。大部分人存股，都是想要現金股利，但是高股息，也意味著沒有成長動能，可能讓你賺了股利，賠了價差。
相對的，高ROE的公司，慢慢的財報越來越好看，所有的投資人和外資都看得見，這時資金更會湧向賺錢的公司，股價容易衝高。例如，買中鋼和買台積電放三十年，雖然中鋼股息很高，若加上股價漲幅，台積電明顯勝出。她在新書裡也提到研華(2395)和伸興(1558)，雖然伸興殖利率有六％，但是買研華抱個九年、十年，回推回去，股利加上股價，整體報酬率會比伸興多兩、三倍。
還原月線 好股抱得住
現在假消息、片面消息很多，有時難斷真假，李雅雯建議投資人，還是要回到財報來看。譬如二○一三年中國打出禁奢令，所有喜宴、公費交際規定不可買昂貴的酒，等於是給貴州茅台(600519)重重的一擊，新聞鋪天蓋地說這支股票完了，除非推出廉價的酒或降價。
李雅雯當時回到財報來看，發現貴州茅台淨利增加的速度，從二○○九年到二○一二年，分別是一七％、二○％、五八％、四三％，二○一四年出事後淨利增速只剩三％，發現這間公司還是賺錢，只是賺得比較慢，她在二○一四年買進，就是看準它沒有賠錢，三年後彈回來，上漲二○％，如果單純從新聞二手資料來看，就真的會很悲觀。
另外一個挺過壓力、股災的方法是「還原月線」，就是把這支股票的股利、股殖，最後墊高多少，回復回來。舉例來說，現在中鋼股價二十五元，七年前你買在二十三元，若不還原會覺得只賺兩元，可是七年中，中鋼每年發股息三％、五％，墊上去，其實價格變成三十五元，這叫「還原月線」，就能以平常心抱住好股，時間久了就不會賠錢。
買陸股 請給投資標的時間
最後，想要進場Ａ股的朋友，李雅雯提醒，Ａ股的選法跟台股一樣，ROE十年以上大於一五％且每年要持續分紅，要注意的是，不要期待Ａ股很快的讓你賺到錢，「Ａ股有點像三十年前的台積電，三十年前，你能想像台積電現在這麼貴嗎？」所以要給投資標的時間，讓它變成你的台積電，像是格力電器(000651)，連續二十年都在成長，ROE在一八％，股息三％以上，目前PE(本益比)才十倍、PB(股價淨值比)四倍或五倍，格力電器是產業龍頭，年營業額一千多億人民幣，大到不能倒，每年又分紅，PB只有台股一半，像存二十年前的台塑。
還有比較冷門的福耀玻璃(600660)，VOLVO、賓士都是他的客戶，目前PB也才三倍(淨值六元、股價二十元)，以及全世界最大銀行中國工商銀行(601398)，現在股價約五．七元、淨值四．八，幾乎是一倍，每年都有四％股息，都是很好的投資標的。
李雅雯
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系博士，成功大學文學碩士
曾擔任國文老師，後隨先生工作移居上海多年。著有《我用菜市場理財法，從月光族變富媽媽》、《富媽媽靠存致富股，獲利100％》等書
以「十方」為筆名發表過多本著作：《偷安徒生的內褲》，《老宅的秘密》(上海文匯出版社，2014)，《曼尼先生：青少年理財哲學小說》(被教育部評選為全國優良推薦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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