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的民調支持度大幅領先韓國瑜，但卻與造勢場合實際感受度不符。（圖／翻攝自蔡英文臉書）
作者／楊泰順（文化大學政治研究所教授）
不少民調顯示，蔡英文的民調支持度大幅領先韓國瑜，有些領先幅度甚至高達30%。由於這些民調領先幅度與韓營造勢場合所呈現的氣勢落差太大，各種幕後操弄的流言因此甚囂塵上。為了避免民調影響士氣，韓營呼籲支持者受訪時反向表態，讓民調數字失去應有的參考價值，觀察者稱之為「蓋牌」策略。此一策略究竟產生多少影響，目前尚難論斷，但各方人士不再相信民調，則為不爭的事實。如日本前駐台代表沼田幹夫22日便在獨派的一場演講會中表示，韓蔡兩人的差距應只在5%左右，而且韓最後甚至還可能勝出，沼田顯然已不相信蔡領先韓20%以上的媒體報導。
「蓋牌」效應導致民調失去可信度，去年九合一選舉逐月發布民調變化的「台灣競爭力論壇」，也因此今年不再進行總統候選人的支持度追蹤，而以「議題民調」取而代之。議題民調看似與總統候選人的支持度無關，但西方民調專家長久以來便常以議題民調做為檢驗候選人支持度的工具，競爭力論壇所公布的議題民調結果，應該也可以發揮類似的功能。
儘管在技術不斷精進下，民調預測的準確性已越來越高，但民調數字與開票結果出現誤差的情況仍時有所聞。這是因為，民調可以探知意見分布的狀況，卻無法掌握應答者的意見「強度」。高臥沙發接受電話調查的民眾是否忽悠訪員，或雖表態支持卻不見得會去投票，民調公司頂多只能透過大數據進行加減權調整，但個別狀況卻常非大數據所能掌握。
例如，在每次民調中表示會去投票的民眾總在85%上下，但實際投票率卻只在70%上下，民調公司確能透過大數據估算投票率，如目前預估2020年的投票率應為68%，但最終未投票的17%究竟藍多還是綠多，恐怕還得取決於投票當日的氛圍，並無既定公式可一體套用。而檢驗意見強度或投票意志的可能方法之一，便是透過議題民調與候選人支持度進行交叉比對。
總統候選人的支持度所以出現與實際感受度不符，坊間有人傳言，因為半官營的中華電信提供偏頗的母體給民調公司抽樣，造成綠營支持者被抽中的比例增高。若沒有確切的證據支持，這項傳言難以查證。但中華電信若真提供偏頗的母體，應該也不會過問這個母體是被民調公司拿去做候選人支持度調查，或是做民眾的政策意見調查。這使得我們有機會透過民眾對政策的意見反映，檢視他們對候選人的支持度是否可信，或是強度是否足夠變換成實際選票。理由很簡單，選民不可能對候選人的政策不滿，卻還願意支持他當選。
台灣競爭力論壇針對慶富超貸案，以及時任市長的陳菊是否應對該案負責，於23日發表了一項議題民調。調查結果顯示，有半數以上受訪者同意，陳菊應為高雄銀行超貸負最大的責任；72.2%認為陳菊應為本案出面說清楚；55.9%則對司法機關偵辦本弊案的進度表示不滿。如前所述，這是在可能「偏頗母體」抽樣下，所產生的調查結果，在這個蔡英文領先韓國瑜30%的相同母體中，卻有這麼高比例的受訪者對總統府祕書長不滿，你還相信這個領先的30%會投得出來？台北市長柯文哲的評論便可以視為典型，他今年9月在紙媒的專訪中表示，「看到總統府秘書長陳菊站在蔡英文總統旁邊就瞧不起蔡，因為慶富案搞成這樣子，竟然沒有人需要負責。」典型的因為總統在本議題中處理不當，造成一個「墨綠」政客撤出支持蔡總統。
柯文哲絕非孤例，但多數民眾對蔡政府政策的不滿，慶富案也絕非唯一。其他如卡神楊蕙如的行蹤成謎、同婚案踐踏公投結果、廢核影響能源供應、300萬謎團迄今未解、玩弄數字欺瞞台資回流、學歷問題難以自清等，這些議題不必民調也猜得出蔡英文並非站在民意多數的一方。這些個別的議題加總起來，就算蔡在支持度上果真領先韓30%，這30%恐怕已不可能自動轉換成選票了。
基本上，民眾在表達政策意見時，通常會較表達對候選人的支持上，更為坦率與真誠，因為對人的好惡感覺要比對政策複雜許多。我們期待能有更多的議題民調，作為檢驗支持度強弱與真偽的基礎，如此民調操弄的空間也必然會減少許多。
作者簡介
楊泰順，1987年獲美國印地安那大學政治學博士，師事選擇學派大師Ostrom夫婦，博士論文於1989年被美國政治學會推舉為該年度全美政治思想類最佳博士論文。其後返國於國立政治大學任教。
1994年當選省議員，1998年底因政府推動精省離開政壇，於次年進入文大政治系及政治研究所任教，自此以公共知識份子為職志，在各媒體撰稿介紹正確的民主政治理念。著有《到憲政之路》、《民主與社會》、《建立遊說活動管理制度之研究》、《利益團體政治》、《被誤解的國會》、《國會政治解析》等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