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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慢下來， 讀細節 |
【文字/楊偉成 圖片提供/Neo】
理工出身也讀過企管、做過雜誌編輯還待過網路業，2013年底出發義大利學料理的Neo，一路的選擇看似難以歸類，其實背後有其共通性，「我喜歡用邏輯拆解事物，念書是這樣、工作是這樣，料理對我來說也算是一種科學。」
出國前幾年在做產品PM，消費者終端產品的研究改善。至於料理的起點要從當兵說起，在山上的通信電台服役時，三餐都得自己來，開始覺得這是件好玩的事，而這個興趣延續至今。「講白一點，料理是件直接的事，它不會婊你，但是工作會。」喜歡研究食材來源、享受烹調過程、體驗五感加總，對於重複性高的工作內容感到疲乏，決定給自己一個體驗世界的機會，不讓自己停留在「想要」的階段，於是動身上路。
因為偏愛西式料理，擁有豐富飲食歷史的歐洲成了Neo的首選，「我不太喜歡奶類製品，覺得那味道有點粗魯，會蓋過很多食材的原味。」淘汰常以奶油入菜的法國，前往義大利學習。清楚自己想受正規的訓練而非觀光客課程，選擇了義國政府也有出資的廚藝學校「I.C.I.F」，4500歐元的報名費包含前三週的學校教學與食宿，以及結業後兩個多月的餐廳實習保證。
「我認為旅行是帶著刻意的成分，脫離原來的環境和步調。」確信出走帶來的快樂遠大於那些事前的掙扎，他說觀光和旅行本質上不太一樣，前者會錯過每個著名景點、要先查好必買必吃；旅行對他來說則更深入一點，去哪裡是其次，怎麼看、做什麼才是重點，兩者沒有優劣之分，其實出發點都差不多。
前三週的學校生活沒辜負Neo的期待，有學校老師也有客座的餐廳主廚，魚類、肉類、香料、醬汁每個項目都有各自的課程。老師偏重實務性質、主廚則是料理示範，前者的教學比較扎實，後者則是觀察不同主廚的個性和天賦如何演繹一道菜，彼此有很好的定位和分工。這段住在宿舍的時間，觀察學校裡各國人的習慣是他的樂事之一，週休的時間韓國人會去附近的市集買雞和蔬菜，再拿出家鄉帶來的辣椒粉，醃泡菜煮雞湯是他們的大事；西語班的人會去買捲餅皮和烤雞，再把交誼廳的桌椅搬到戶外，在太陽下開酒配捲餅；俄羅斯人喜歡用Vodka乾杯交朋友，每天晚上不醉不歸，異文化的並存就是旅途中有趣的風景。
早已耳聞進入餐廳實習才是真正重點所在，Neo選填志願時，首選是家位於米蘭北邊小鎮Lecco的小餐廳，「還是有同學想去名聲響亮的餐廳，結果兩天就得包兩千個餃子，辛苦是其次，重點是很無聊。」他到了一家只有七桌的家庭式餐廳，義籍老闆身兼主廚，和他女朋友分別掌管內外場，因為在住宅區所以沒什麼遊客會光臨，但也是米其林一星，假日爆桌是常有的事，「廚房內除了站上爐台以外的事情我都得做。」他是這樣形容工作內容的。（好奇請他舉幾個例子，從打掃洗碗到煮櫛瓜醬、挖出蟹肉、做芹菜凍，總之就是補齊料理的一切備品，但不包含切魚，那是主廚的事。）
在出發之前就清楚精進技術和廚藝不是自己的第一順位，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西方餐廳的廚房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趁著實習滿足了長久以來的好奇，而且很幸運地和同事相處愉快，還受邀到主廚家裡過耶誕節。當天主廚和女友兩家人各自準備一些菜和酒，從中午開始一道道品嘗、搭配不同的酒種，互相聊天關心，接著玩起賓果遊戲，傍晚離開之前再拿出交換禮物，可能是圍巾、襪子或一本食譜書，稱不上貴重但看得出用心，當天氣氛非常愉悅迷人。
問起Neo過程中還去了哪裡？「大家都說義大利咖啡很特別，但我覺得喝起來都一樣，所以立志要跑遍Lecco鎮上所有咖啡館。」到底去了幾家也忘了，但這種求知慾還真像他會做的事。遇到長一點的休假時間，挑個地圖上字稍微大點的地方就出發了，交通工具是公車或火車。一個人旅行彈性很大，天氣好就去戶外、下雨就逛博物館，也因為得獨自承擔所有風險，要把敏銳度也會放到最大。
「旅行沒有改變我的人生，它只是開了更多扇窗戶。」他說，如今大家都在做一樣的事情、走同樣的路線、吃一樣的餐廳，因而更珍惜每個日常之外的接觸與交換，雖然自認說法有點老舊，但Neo認為旅行讓他更加富有。即使任何一個留學生或跨國工作者都有數十倍於他的經驗，但之於個人而言，旅行的意義不正是用自己的方式來驗證這個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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