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杜麗莊入獄告白:「我們馬家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新新聞

元大杜麗莊入獄告白:「我們馬家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新新聞

新新聞 2014-07-09 14:55

文/黃琴雅

一個千金小姐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嫁入一家小建材行,除了親手操持建材行的會計工作,還要照顧同住的公婆。後來,她和她先生把一家快倒的證券商拚到成為業界龍頭,──中間還歷經子彈只差先生心臟幾公分的驚險。在應該是享受年輕努力成果的現在,不但先生失智,還夫妻都被判入獄服刑,元大杜麗莊的故事,有著「悔教夫婿覓封侯」的無奈。

「我們馬家做事,一向都很誠實去面對,我們真的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法律可以還給我馬家一個公平,要大家知道馬家是清白的。」眼前這位七十歲的婦人,穿著樸素的條紋襯衫、搭著牛仔褲,臉上卻掛滿愁容,說話泣不成聲。

她正是即將入監服刑的前元大證券董事長、現任元大文教基金會董事長杜麗莊。一向矜持的她,輕嘆幾口氣,調整一下心情,打起精神面對記者提問。

千金小姐嫁入小建材行

六月三十日下午,最高法院傳來判決結果:馬志玲與杜麗莊判決七年四個月有期徒刑定讞。

當時,人正在元大文教基金會開會、聽取同仁簡報的杜麗莊,聽到後的第一個反應是,「我的婆婆怎麼辦?」她急忙趕回家,看顧高齡九十三歲的婆婆,擔心有高血壓的婆婆看到新聞會崩潰,引發中風危險;接著,她想到的是,「我的老公怎麼辦?」她,卻從來沒空想到自己。

杜麗莊,這位秀氣、嬌小的馬家夫人,是台灣證券業的奇女子。認識她的人,對她的為人有很高評價,連股市金主賈文中都對杜麗莊的待人處事與賢德讚賞不已。也因為她,幫馬志玲建立了良好的人脈事業基礎。

她二十多歲就嫁給馬志玲,不顧姊姊與姊夫的反對,從一位富貴人家的大小姐,嫁給當時家中開小建材行的馬志玲。一嫁過去,就擔起這家建材行的會計工作,跟著馬志玲與公婆同住,一住就是四、五十年,從沒離開過婆婆身邊,忍辱負重撐起了整個馬家,成為馬家大大小小最堅強的後盾。

把快倒的元大證券拚成第一名

四十年前,她陪著馬志玲創業,接下當時快要倒閉的元大證券,從一家末段班券商打拚到現在券商龍頭的地位。她也陪著馬志玲經歷過一九六○年代的風暴。當時,因重整台灣煉鐵、新竹玻璃而引發的黑道槍擊事件,子彈距離馬志玲心臟只有一、二公分,差點要了馬志玲的命。

堅毅如她,從未被現實打敗過,反而一路相夫教子、伴著元大一起壯大。元大靠著購併復華金控、寶來證券與紐約壽險,將資產規模推升至八七三○億元,杜麗莊成為元大員工公認最慈愛的董事長。

但新玻槍擊案是社會事件,馬家是被同情的,當時元大馬家夫婦也正值壯年,可以重新打拚;這次卻攸關馬志玲建立數十年的社會評價,因為一場結構債的官司,就把元大「負責任」的形象招牌打成「不公不義」,讓杜麗莊痛心到幾乎崩潰。

「我要堅強,我有婆婆,還有老公要照顧。」七十歲的杜麗莊,是馬家的重要支柱,她要照顧九十三歲的婆婆,又要照顧患有失智症、心智年齡只有三歲的老公馬志玲,還要維繫兒女與孫子的情感,現在又面臨老邁夫妻都要雙雙坐牢的悲劇。

臨老入監牢,內心的惶恐旁人難以體會,而且在坐牢前,她還要承擔自己、老公與婆婆三人的一切,身心煎熬令人難以想像。「現在的她,是靠著意志力撐下來的!」元大金行政長楊荊蓀不捨地說。

自述八年來的煎熬心境

「假如有一天您的記憶消失忘了我,我還是會牽著你的手慢慢走。」這是描寫阿茲海默症(有失憶症狀)的電影《明日的記憶》中的一句話。現在的杜麗莊,一輩子牽著馬志玲的手,卻在他失憶症最嚴重的晚年,因為刑責要暫時不能牽手,但此時此刻馬志玲只活在自己的世界,把無窮無盡的痛苦留給了杜麗莊。

八年來,杜麗莊過得低調再低調,遠離媒體。這次她堅強撐起自己,在入獄前、身心微恙的時刻,接受本刊獨家專訪,把這八年來的煎熬一次宣洩,發出最沉痛的告白:

這幾年,我過得很煎熬,判決出來後,更是對我莫大的打擊。我自認這一生,從來沒有做過對任何人不利的事情,我從社會得來,我回饋於社會。

我跟馬先生從年輕開始,就競競業業地工作。馬先生一直跟我講說,我們聰明不如人、財力不如人,人家上班六個小時,我們上班十二個小時,我們總可以趕過人家吧。我們兩個人,就從當時市場上四十家最小的券商,一直做到今天的金控。

如果我今天不拿金控,還是證券公司的話,這一切的災難都沒有!從我二十多歲進入元大開始,我從來沒有聽過結構債,從不知道什麼是新金融商品,因為在我的年紀,我不知道有這種商品,私人機構注重的是專業,我們早就交接給專業經理人處理。

這個判決對我跟馬先生真的很不、很不、很不公平,我能夠去指揮債券部怎麼做嗎?我完全不懂。所以我一直對法律很有信心,覺得法院會還我一個公道。

但當那天我收到法院的宣判,這對我來說簡直是「死刑」的定讞。我不曉得怎麼去面對我的婆婆,她已經九十三歲了,我從結婚到現在,就一直跟她住在一起,她每天都看著我們進進出出,我們從不好大喜功,都是默默在做事,從來沒有炫耀自己……(啜泣)。

【原文刊載於《新新聞》1426期,更多精采內容請上《新新聞》官方網站;《新新聞》官方粉絲團。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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