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愛在春天裏/趙越超
【『好報』報系:台灣好報】2022.01.23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春天”這兩個字仿佛帶著神奇的魔力,它彩色了萬物,揮別了陰霾,撒播了希望,美好了情懷。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春天的大幕徐徐拉開。在春風溫柔撫慰下,落光葉子的樹木頃刻間柔情萬種。點點綠意,從樹根、樹幹、樹枝、樹梢處,如同泉眼般漸漸溢出,而後漫天覆蓋。連四季常青的喬木,也都抽出新的芽葉,與之前傲霜挺立的深綠形成梯隊層次。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桃花醉臥春風,開得分外熱烈奔放,汪洋恣肆。滿樹滿枝,一朵緊挨一朵,粉中帶紅,絢爛至極,如朝霞、如織錦、如夢幻。或許,桃花將在春天裏最早謝幕。有人不免生出“落花流水春去也”的感歎惋惜。既然有盛開,自然就有凋零。假如沒有凋零,怎會有下一輪盛開?況且,那飽滿豐潤的果實,分明映照出桃花的妖嬈動人,於光影深處熠熠生輝。
“杏花微雨濕輕綃,那將紅豆寄無聊。”仿佛就在一夜之間,杏花就紛紛開放了。記得初識杏花時,我就把它誤認成了梨花。淺淺的白,星星點點,在枝頭隨風搖曳著,讓你最迷了眼眸。它和梨花確有幾分相似,如雪花,似月華,給人一種乾淨爽朗的模樣。倘若,靜下心來仔細觀看,你定會發現杏花的色澤中多了一道別樣的紅暈,似紅非真紅,說白也不算是真的白,給人一種幻真幻假的縹緲之感。
“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一樹素雅的梨花,是大地郵給人間的信箋。老家有顆梨樹,梨樹雖然不高,但枝杈繁多,如一把撐開的大傘,樹枝隨意地伸展著,蜿蜒著,鋪陳著,腰肢兒靈活多變,是大地用春天特有的靈感,塑成的一樹花的模特。梨花早已繁複綿密了,綠葉兒卻遲遲不來趕赴這一場約會。朵朵花兒綴在枝頭,粉嘟嘟,光閃閃,亮晶晶,悠閒自在。夜晚,不禁讓人想起“梨花院落融融月,柳絮池塘淡淡風”的詩句。或許,詩人晏殊也是在這樣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偶遇了一位如梨花一樣的姑娘吧。
古往今來,歌頌讚美春天的詩句浩如星河。在古龍筆下,春天是妙齡少女的柔情眼波,是英俊少年頸上代表夢想的紅巾,是江南杏花煙雨裏的綿綿情思。在詩人筆下,春天有“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的濃墨重彩,有“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清新雅致,也有的恬淡安適。在詞人眼中,春天有“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的花團錦簇,也有“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的寫意灑脫。在多情人心裏,春天有“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欄意”的刻骨相思,也有“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的散淡閑愁;在歌者的吟唱中,春天是“陽光照暖了溪河,柳絮乘著大風吹,樹影下的人想睡”的少年錦時,也是許多年前,那個抱著破木吉他的流浪歌手傾訴著“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春光裏”的舊日情懷。
那年春天,五年的兵役期滿,我終於和相戀八年的女友走進婚姻的殿堂。拍婚紗照時,正值草長鶯飛的三月,油菜花的鮮麗亮黃鋪滿了河兩岸,公園橋下滿樹盛放的灼灼桃花映襯著新人眼眸裏的無聲喜悅。在攝影師的提示下,我們擺著各種秀恩愛的造型,鏡頭裏的肢體語言定格在照片上,張張滿溢甜蜜,那是相愛才有的味道吧?
再走進春天裏,看到的一枝一葉、一草一花、一石一椅都那麼可愛,桃紅柳綠下的無邊春色,也只為映襯世間愛侶的深情相擁,心懷愛意的人感受的都是歡喜和美好。耳旁仍迴響著那時的笑語,我看到那兩張年輕的面龐,他們眼神中閃耀的光芒,他們臉上寫著的笑意,隔著時空,我仍能重溫那時的幸福,和那幸福背後一季的春光。
春旖旎,尚無邊。
在這個春天的故事裏,有你,有我,有她,亦有未來,足矣……
【更多新聞】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