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甜梅子
這個故事是這樣開始的:
苦於無法完成劇本論文的「我」,本來在咖啡店與老闆打屁,就在被看衰的同時,一名少女踏著機械人步子在夜中行進。我承認我無法接受她穿衣的品味,籃球褲配廟會黃T恤,實在跟路邊穿學校運動外套的大叔沒有差別。「她一定是上天派來要讓我完成畢業劇本的靈感女神!必須追上她……」
「我是忽必烈,請和我一起拯救世界。」還來不及確認她的話是真是假,少女迅疾用報紙在我雙肩一點,青年就這樣被授予騎士的儀式,從此我的自尊和本名都化為烏有。
謎般的少女忽必烈,與卡在畢業劇本的倒楣青年「破」,在虛幻與真實的隘口相遇,一同踏上夏日深夜無人知曉之路,兩人間的不思議物語,堂堂展開──
這樣帶有輕微奇幻感的寫實小說,很有輕小說的「哏」吧?更奇幻的是,《少女忽必烈》的七年級生作者陳又津,不但家裡碰到時下「流行」的都市更新,還把它的荒誕寫進書裡吐槽,讓人看見有時現實比小說更荒謬──正如誰又能想到,對夏目漱石、馬奎斯、駱以軍等「正經」作家侃侃而談的她,當初可是左腦寫現代文學小說,右腦寫美男子小說的呢……(小編挑眉)
*夥伴們!尋找自我吧!
「我大學是念戲劇系的,那時只對寫作有興趣,但不確定自己能寫什麼,就想效法英國詩人,除了寫詩還可以兼寫劇本,沒、想、到臺灣的戲劇跟文學完完全全是不同路數啊!」談到「誤入海賊窟」的大學四年,陳又津生動誇張的語氣讓人感到可憐,卻又忍不住發笑,因為為了學期製作,她不但要在大一必修課時,躲在教室後面做道具,還晚上忙排戲,白天忙補眠……
不過大學四年讓她建立起看戲的標準,知道怎樣的戲劇作品才是好的,到了研究所以為終於可以開始寫劇本時──
「研究所跟大學念的根本沒差嘛!我就跟我的指導老師紀蔚然說,我要先辦休學,去尋找自我……」內容聽起來很認真,但語氣過分嚴肅到讓人忍不住噴笑,有種「她是要流浪到淡水去尋找人生意義」的周星馳無厘頭式熱血與搞笑,而她隨後到「第二屆角川華文輕小說大賞」的徵文競技場上尋找人生意義,更讓路人表示「我猜不透妳啊啊啊」!
她帶點偷笑的說,那時只剩兩星期,她掰出六萬字交卷了事的作品目前只有當史料的價值……大家就遺忘它吧!(遠目)不過得到「決選入圍」(類似前十強)的成績,讓她驚覺「原來這樣寫也可以入圍」,開始接觸虛構小說──在這之前,她在校刊發表的詩或散文多半有真實的對象,是很不一樣的嘗試。
「雖然小說是虛構的,它的根基卻是紮實的,你得先用好幾個段落說服讀者,這個角色是可能存在的,甚至願意跟他生活一段時間──至少花兩小時把書看完。另一個收穫是,我在這兩個星期發現,只要有吃有喝有睡,我的人生其實不需要別的東西。別人可能需要出國壯遊,我只要能多買幾本書參考自己還能寫出怎樣的東西,就可以一直做這件事都不會累──這樣一想,寫作不用花很多錢嘛!實在是一個不錯的興趣……」才正經三秒鐘,說著說著她自己又笑了出來,這種用嘻笑怒罵的無厘頭熱血述說自己的認真與嚴肅,是年輕人的說話方式,也反映出她的作品雖天馬行空卻底蘊厚實,讓文學小說和輕小說的疆界不再涇渭分明。
同樣剛踏上創作冒險旅程的漫畫家馮筱鈞,被問到作品分鏡不同於其他節奏明快的漫畫,較常使用電影步調緩慢的長鏡頭,營造出某種凝結的氛圍,也提及自己大學念傳播系,會為了寫作業而去看以前覺得「這是什麼東西啊」的藝術電影,在分析它們時發現許多不同的說故事方式,就選了一個自己比較喜歡的。
「電影方面影響我最深的是李安,漫畫則是《蟲師》,它們都是用很緩慢的鏡頭,把情緒一點一滴堆疊上去。」馮筱鈞笑說,當她發現「像《蟲師》這樣的作品也能紅耶」,加上愈來愈多日本漫畫也走這種風格,都讓她決定嘗試新方向,不再徬徨。
陳又津(以下簡稱津):雖然我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找到自我啦,但已經可以確定這種「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狀態,可能會持續下去直到七、八十歲──如果我有這麼幸運的話。XD
馮筱鈞(以下簡稱馮):剛開始嘗試新畫風時,我創作上的朋友會跟我說:「這種劇本畫成漫畫不覺得無聊嗎?都沒有在動的感覺。」到後來,他們慢慢可以接受這種調調。
【原文刊載於《幼獅少年》458期2014年12月號,更多精彩內容請上《幼獅》官方網站;《幼獅樂讀網》粉絲團。未經授權,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