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Kimbell Art Museum談建築詩人 Louis I. Kahn

追求「本質」
Louis I. Kahn的建築就如巴哈的音樂一樣，他們都追求「本質」（essential、elements），用簡單、重覆的元素來組織樂章。他的建築生涯雖然漫長、艱辛，但他忠於自己的堅持，終於創出自己的風格。後期受Kahn影響的建築師有Steven Holl、Mario Botta、Tadao Ando等人。藉由Kimbell Art Museum，可以了解Kahn對本質追求的執著，以及由Essential Smplicity中領悟到無窮的豐富。

童年成長過程
Louis I. Kahn的長相並不好看，留傳下來的照片很少。Kahn在其自述中曾提到，在三歲時被家中爐火燃燒發出的顏色所吸引而去觸碰，結果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燙傷的疤痕；又在一場大病之後Kahn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日本導演黑澤明先生曾用癩蛤蟆的油來比喻自己外貌雖醜，但對人類卻是有所貢獻；這或多或少也可形容人們對Kahn的感覺。

相較於外型英俊、自小便一帆風順而產生強烈自信心的萊特來做比較，Kahn的建築之路便顯得坎坷。Kahn三歲時，全家由波羅的海旁的愛桑尼亞移民到美國的賓州，當時他的家境並不富裕；他平時的興趣是繪畫，和Steven Holl一樣，都曾想當一位畫家，後來才選擇建築為終身職業。

Kahn在大學時期表現平平，並不特別傑出。畢業後曾到過歐洲旅行一段時間；回美時正值經濟大恐慌，因此其後四、五年間Kahn都處在沒有正式工作的窘境。這時期Kahn和費城一群「無業建築師」成立一個研發社（Architecture Research Group），偶爾向政府提出建議書爭取Housing的案子。

尋找定位
Kahn直到過了五十歲以後，才慢慢找到了自己在建築上的定位，也逐漸有了自信。Kimbell Art Museum便是Kahn的巔峰時期代表作，本案從設計（1966）到完工（1972）共經過六年的時間，1972年完工時他已71歲了。

同時期Kahn並有Yale Center for British Art（1969-1974年）和Sher-e-Bangla Nagar、Capital of Bangladesh等案子。但除了Kimbell Art Museum為Kahn全程參與之外，上述兩個案子進行到一半時，Kahn便逝世了（1974），由別人代其完成。

從Kimbell Art Museum看Kahn的建築設計
Kimbell Art Museum 在1998獲得了美國建築師公會頒發的25year Award，這個不論平面、立面在外行人看似平淡無奇的作品，在專業者眼中卻被奉為瑰寶。

Kimbell Art Museum之館藏原為Kimbell夫婦的收藏品，在先生去世後捐給政府，並成立基金會（Kimbell Art Foundation），由Richard F. Brown擔任理事來推動Kimbell Art Museum的成立。

Kimbell的基地選定在德州Fort Worth的一座公園內，是一塊西高東低、九英畝半的梯形基地，那裡並有三座既存的博物館。為了不阻擋位於Kimbell西側Carter Museum（Philipe Johnson設計）的視野，評議會開始便訂出了Kimbell最高不得超過四十英呎的要求。

業主Brown希望Kimbell是清楚、乾淨的建築，而且是充滿自然光，讓人可感受四季、晴雨的變化；並要忠於材料的本質，不可有太多的裝飾。這樣的計畫內容對Kahn可說是再適合不過了。

在Kahn的初期草案中，Kimbell的尺度明顯比現在大，但建築物的造型、植栽、水池和雕塑等元素則在早期便確立了。後來Kahn採取了Brown的建言，把尺度大小適度縮減，縮小庭院範圍和環狀走廊的寬度，並將服務性空間移至地下層等。由於當時Kahn剛完成Salk Institute for Biological Studies的設計，所以便把許多經驗帶到此案，例如清水混凝土、石材及木材的運用。

Kimbell的平面非常簡單，立面也非常簡單，但我們了解Kahn對機能的合理性、細部的處理及忠實於表現材料特性等，在實務上難以處理的問題中，他如同指揮家一般，優雅且完美的整合了建築，結構，空調，照明，完成了這個非比尋常的曠世巨作。

光線 Light
Kahn對建築物中「光」的重視，可從Kimbell的設計中體會。Kahn選擇了清水混凝土結構當主體，是為了讓光線牆面反射而成室內主要光源，Kahn強調自然光是人體能量的來源，在自然光源充足的場所中長時間活動也不會感到疲勞。展覽會場的拱頂上開了縱向的天窗，使光線能進入會場，Kahn並在天窗光線入口處設計了反射板的裝置；直射光可反射至拱頂再進入室內，而較柔和之偏射光經由沖孔鋁製反射板的過濾而減低強度進入，使整個館內充滿均勻光線且不刺眼。在地下層服務性空間的光源則是經由室外清水牆面反射而進入室內陽光。在室外部份，西射的陽光照在水池、反映在牆上便有水波紋的陰影變化。從Kimbell的室內到室外，可了解Kahn對「光」處理的重視。


構造 Construction
Kahn重視施工過程和構造的合理性，可由他在建築物上忠實地保留下施工紀錄而不加以裝飾性的掩蓋，清楚地了解其脈絡。Kimbell的每一個大跨度的拱頂，都是由四根柱子所支撐，Kahn並在兩端牆面連接處留下一縫隙，清楚地說明了此兩面牆不是承重牆，沒有支撐拱頂的結構作用。在克服大跨距結構的難題之後，Kahn創造了一個完整、乾淨的空間，其展覽室內沒有任何柱子的存在。在牆面上Kahn也留下了每一次施工的澆灌線Cold Joint，施工脈絡清楚可見，Kahn強調結構的「原創性力量」的設計手法，一直呈現在他的作品中。

Servant & Served
在Kimbell美術館中，服務性（servant）和被服務性（served）空間明顯的區隔，也是Kahn設計中的一大特色。在Kahn的其他作品如Yale U.Art Gallery（1951-1953），Trenton Jewish Community Center（1954-1959）亦可看到一致的手法。在Kimbell的上層（upper level），是純粹的被服務性展覽空間，Kahn規劃了整齊的服務性設備（如空調及照明）在其中。深受布雜訓練影響的Kahn，甚至把樓梯也工整地置於服務性空間的區位；和現今台灣建築把管道通通埋設於磚牆之中的草率做法形成強烈對比。

Poet & Builder
從入口處有心情轉換作用的樹林和水池，到空間屬性分明、寬敞，自然光充足的室內空間，及有雕塑的中庭Cafe，Kimbell Art Museum是一個讓人覺得舒適愉快且充滿詩意的展覽館。Kahn自詡為營造者（Builder），而不是建築師，他誠實的表達了各種材料的特質，他認為不加掩飾的材料交接處，本身就已充分地表達了修飾之美（beginning of orna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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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考工記

[展覽資訊]
「建築之境：路易．康」回顧展
展期：2015年03月28日－2015年07月05日
地點：台北市立美術館 地下樓展覽室E、F
台北市立美術館網站：
http://www.tfam.museum/index.aspx?ddlLang=zh-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