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統計,從前年開始,在家庭中擔任全職照顧者的男性,人數來到26.5萬,比例達到4成5,創下新高。家扶單位分析,外在原因包括了「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早已轉變,以及不婚、孩子離巢,使得重擔逐漸落在中壯年男性身上。但是,角色的轉換,伴隨著親情和社會文化框架等壓力,使得不少男性照顧者,往往有苦難言,也逐漸封閉自我。如何找尋出口,就成了這些照顧者迫切的課題。
照顧者古先生vs.夫人:「我們出來曬太陽好不好?」
把握年前溫暖陽光,年過七旬的古先生一如往常,推著妻子外出透氣。
照顧者古先生vs.夫人:「心情開心嗎?有看到今天的太陽嗎?棒不棒?」
互動大多是單向對話,因為妻子已經失智七年,心智如同孩童,也使得晚年的兩人時光不太晚美。
男性照顧者古先生:「就在COVID-19後面的時候,那時候剛好在那年母親節,她就本來還可以拿著拐杖這樣拖著走,後來一下子沒有辦法站,帕金森就變成重度了,對話語言都沒有辦法了。」
回憶當時心中選項,只剩辭去工作全職在家陪伴,原本還有獨子能分憂解勞。
男性照顧者古先生:「晚上不睡覺吵你就這樣,本來我兒子有來照顧她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是這樣子,但是那沒有辦法,我說你就趕快搬出去,(怕影響到兒子?)對,因為他上大夜班。」
其實這個年代,像古先生這樣一肩扛起照顧重擔的男性,早已不在少數,衛福部調查統計數字顯示,111年國內老人的主要家庭照顧者,已經超過4成5由男性成員負責,人數來到26.5萬人,這和五年前相比增加超過百分之六,如果再對照官方未有正式數據的年代,落差更加明顯,更不用說三十年前的社會氛圍下,只有一成男性願意留在家中照顧長者。
家庭照顧者關懷總會秘書長陳景寧:「其中有一個最大原因就是,媳婦不再乖乖照顧了,那還有就是可能連媳婦都沒有,因為大家的婚姻的情況,不婚的情況很多,還有就是因為孩子離巢以後,我們現在平均家戶人口大概只有2.52人,所以先生照顧太太的這個情況,也在增加中。」
數字只能反映大環境狀況,每個個案箇中苦痛,難以為外人道。
男性照顧者古先生:「在中度的時候那種負面真的很大,真的要把她掐死,打電話我是把0800打到爆了,常常講就是有意沒意,一講沒有超過兩個小時我不甘心。」
聽來衝動不理性的舉動,無非是為了尋找出口,這也是男性和女性照顧者,在處境上最大的差異。
家庭照顧者關懷總會秘書長陳景寧:「現在正在擔任照顧者的,這一群中壯年的男性照顧者,大概在成長的過程中有兩個情況出現,第一個就是性別刻板印象,男兒有淚不輕彈,然後男生的主戰場都在職場,所以他很少學習這種照顧人的技巧。」
同樣已經邁入超高齡社會,日本已經盛行的作法,近期逐漸受到國內關注。
新北家協常務理事陳穎叡:「那我覺得男性照顧者,他們其實要的是交心,就是比較像好兄弟好夥伴這樣,大家彼此了解,一起來研究出怎麼樣解決照顧,這個困難的一個方法,那對他來說不是要談心事,而是很工具目的性。」
概念作法,都類似日本的「男士照顧教室」,藉由烹飪等實務課程,或是具象交流家事或是照顧方式,讓照顧者們願意為明確目的走出家門,得以互相喘息。
男性照顧者古先生:「我第一次去的時候,那全部都是男生,就很容易就就開始互動了,他太太怎麼狀況,我說你的狀況我都碰到了。」
新北家協常務理事陳穎叡:「男性照顧者很難邀出來,就是我覺得他們出來參加團體,會有一點我承認我自己不行,就是我覺得可能真的就是,傳統在家裡照顧人這個工作,被視為沒有價值的,所以男性在這個過程中更是感到挫折,這個團體可以讓他們感覺,他們能夠貢獻別人的話,他可能就會比較願意來參加。」
以台灣為例,男性照顧者的另一大壓力來源,就是社會文化框架,孝道沒出息等不甚客觀的外界指教,往往讓當事人不知不覺中,也成為需要照護的對象。
家庭照顧者關懷總會秘書長陳景寧:「我們曾經遇到過有照顧者,那他本來在科技園區做很高階的主管,那在母親成為失智症者以後,他就決定要提早退休回家照顧,那他就覺得說我以前可以管一千個人,我怎麼可能搞不定一個人,後來在一年左右他就崩潰了,然後被通報家暴,要在成為照顧者前,可能無論心理的準備,或是技術上面都要有一個準備。」
專家建議,男性照顧者不要羞於正視問題,更不該逞強要適時放過自己,在政策面,應該著手針對照顧者性別比的變化研擬新的方案,只要能共同度過難關,未來依然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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