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免制度」實踐民主?政治鬥爭?台灣政黨政治對抗延長賽

「罷免制度」實踐民主?政治鬥爭?台灣政黨政治對抗延長賽

Rti 中央廣播電臺 2025-02-05 20:48

立法院自國會改革、選罷法與財劃法等修法爭議引爆朝野衝突,不僅憲訴法改革使憲法法庭陷入僵局,總預算大幅刪減,最終導致罷免案頻起,讓政治對抗延長至選舉場外,朝野對立進一步激化,也引發民主發展的深層危機。多場抗議行動與立委罷免風波動員,凸顯台灣政局的持續震盪,學者憂心民主體制恐遭衝擊。

第11屆立法院自國會職權修法開始,隨後針對選罷法連署門檻調整、憲訴法修法提高憲法法庭開會及決議門檻、財政收支劃分法將中央統籌分配款下放至地方政府,到近期中央政府總預算審查,在野黨聯手刪減新台幣2075億元預算,使朝野對立不斷升高,議事推動困難重重。

在接連不斷的衝突與議事杯葛中,公民團體發起罷免不適任立委行動,在全台各縣市號召民眾連署,政治角力延伸成「大罷免潮」,支持與反對勢力紛紛動員。罷免制度是憲法賦予人民檢視民意代表是否適任的權利,讓人民得以在任期內直接行使監督。然而,隨著「大罷免潮」持續發酵,各地針對執政黨與在野黨立委的罷免連署此起彼落,罷免制度的本質與目的也因此引發各界熱議,究竟是民主實踐,還是已淪為政治鬥爭的工具?

政治對抗新戰場 罷免制度卻未能充分討論

東吳大學法律系教授胡博硯表示,台灣政治對立嚴重,朝野已進入罷免焦土戰,導致選區內仇恨情緒加劇,但目前罷免制度最大的爭議仍在於投票門檻。他舉例指出,過去如民進黨立委黃捷、林昶佐及基隆市長謝國樑的罷免案,雖然進入投票階段,但最終能否達到門檻,才是決定性關鍵。此外,胡博硯也指出,立法委員雖由選區選民投票產生,其職責卻是為整個國家做決策,如今卻回到選區來決定是否罷免,這在邏輯上存在矛盾。

胡博硯認為,國內外罷免制度運行皆有正反經驗,不一定能達到「讓立委警惕」的效果,反而可能加劇政治對立。他強調,一旦罷免案失敗,選區內的對立情緒可能進一步升溫,而立委在罷免案未過關後依舊能繼續活躍,這顯示罷免的政治後果並無固定模式。胡博硯說:『(原音) 不能當講說你要還權於民,罷免這個制度,因為我們憲法裡面確實是有寫到罷免的權利,只是說這樣罷免權利要怎樣做才會讓他符合合理的額度,否則就會變成一件事情,如果選舉人人數基本上來講只有9萬的人,那你用6萬、7萬的人將他罷免掉,這樣子是不是合理。』

學者形容罷免熱潮 更像政治溝通無轉圜餘地的自救

政治大學法律系教授林佳和表示,回顧台灣政治史,過去罷免案多針對個別民意代表,但這次全台出現大規模、多區域罷免提案,實屬罕見。他認為,這波罷免潮已超越一般憲政制度的理解,更像是公民社會對「國家可能被癱瘓」的焦慮所驅動,試圖透過罷免作為最後手段來自救。

林佳和指出,2000年至2008年間,陳水扁政府時期同樣面臨「執政黨少數」的國會格局,朝野對抗並非新鮮事,但當時未引發如此規模的罷免行動。他認為,關鍵在於台灣憲政規範:「只有國會對內閣提出不信任案」才能導致國會解散,而行政院或總統無法主動解散國會。

林佳和也提到,憲法法庭原可在國家機關運作癱瘓時介入調解,但憲訴法修法提高門檻,加上大法官未提暫時處分,使行政救濟的最後一道防線形同癱瘓,導致執政黨在面對國會多數反對黨的激烈杯葛時,幾乎無法有效破局。林佳和說:『(原音)難所以如果我們談的是接下來的(罷免)發展,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其實我自己認為罷免在目前看來,是許多公民社會覺得不得已的手段,不然對我而言,執政黨應該還可以有很多的對抗行為,比方說憲法法庭就是一個例子。』

罷免潮後政治生態 會持續焦土戰還是出現破局契機?

胡博硯指出,全台罷免風潮仍在擴散,各地提案人陸續完成初階段連署,後續發展尚待中選會審查及社會氛圍變化。然而,他強調,民主政治的運作不應只有對抗,更需合作與協調。當國會朝野嚴重對立,失去溝通與協商空間,即便最終透過罷免行動處理政治紛爭,恐怕也只是再添一把火,雙方最終仍將回到對立的原點。

林佳和則認為,目前朝野焦土戰態勢已然形成,短期內幾乎無法找到妥協空間。然而,根據過往政治經驗,即便立委最終成功避過罷免,也往往對下一屆選舉帶來影響。他認為,或許罷免行動結束後,仍有機會透過朝野協商或憲政改革讓政治回歸正軌,但若朝野長期維持「你死我亡」的氛圍,最終恐將導致政黨政治與憲政體制的雙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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