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文) 從「無悔之旅」到「堅持到底」:我所認識的陳永興醫師(1)

(專文) 從「無悔之旅」到「堅持到底」:我所認識的陳永興醫師(1)

民報 2015-09-16 00:00

1992年立委選舉,後山花蓮的兩個高中生騎單車相偕去補習。看到花蓮市公所前面擠滿了人、塞滿很多台的選舉戰車,好奇心驅使著這兩個人去湊熱鬧……咦!有人在發便當耶。決心翹課看熱鬧的兩人拿著民主便當,坐在人行道上,看著這不平靜的一幕。
開票後,有人抗議作票,並包圍市公所要求驗票。對這兩人而言,這是有感覺的人生初體驗……同時,這也是信介仙(黃信介)人生選舉完勝的其中一役,也史無前例的抓到了作票。元帥東征,著實驚動了一向平靜無波的花蓮,也神話式的掀起一陣無敵的旋風。這就是元帥的最後一戰!兩個高中生吃著免費的便當看熱鬧,打民主香腸。
這其中一人,是我!
 
延續信介仙「元帥東征」的戰果
黃元帥老了也年邁了,但思及這難得的一席戰果與服務選民,反覆思考,想到了陳永興醫師,於是三顧茅廬,請託這位曾代理黨主席的人到花蓮繼續延續這不易的成果。經歷了天人交戰與家庭革命,完全沒有地緣關係的陳醫師最後願意以「奉獻」的心到地廣人稀、族群多元的花蓮接下元帥的棒子,參與接下來的縣長及立委選舉。完全沒有地緣關係的他,開始非常不習慣地向人請託:「您好,我是陳永興醫師,我要選花蓮縣長,請您支持!」
就這樣,花蓮從沒有那麼多的選舉公職、白袍醫師與教授站上講台,走上街頭為一位候選人這麼賣力的拉票,他也拿到在野黨有史以來在花蓮的最高票而落選。所幸之後立委選舉時,他順利保住元帥的一席區域立委。任期內,他沒有賺一毛錢,每週往返花蓮台北,如孝順父母般賣力的服務選民,探訪民眾;同時,他也擋住產業東移,為台灣留下一塊淨土。
這樣的人,您會喜歡嗎?
且當其時,那時的我剛甄試上陽明大學醫學系就讀,只知道陳醫師有豐富的社會服務經歷,真誠的理想主義性格與不服輸的毅力。當時主導社團活動的我,想到可以邀請他來學校社團分享他的經驗,就這樣,我認識了他。而他,確實的造就了我一生迄今,只是當時年少的我不知道他竟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啟蒙者。
 
堅持理想,不和稀泥
三年任期檢驗了陳醫師是位優秀的區域立委,不只顧花蓮區,也榮獲社會立法運動聯盟評鑑為優秀立委,然而他堅持理想不和稀泥,為了迴避高度爭議的政治利益交換,主動退出民進黨。「是這個台灣社會成就這個黨,不是這個黨成就台灣社會。」事後諸葛如我,是這樣猜測他的心思。
接踵而來的縣長選舉,黨籍徵召的在地學者子弟請託他助選,他賣力幫忙如同自己在選舉。雖然仍舊落選,但在野黨的支持也高漲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然而,不到一年時間,當地同志有默契地要黨不要提名,欲禮讓這位曾是代理主席的戰將連任立委;而不久前請求幫忙的縣長落選人竟自己跑去登記,於焉親痛仇快的結果不意外發生。陳醫師在這過程中也曾遞出雙贏的橄欖枝,然而短視的在地學者子弟無法等,沒辦法等,這也讓元帥東征的戰果從此一蹶不振。
時序至2015年,後山花蓮依舊讓綠營承受這「否定前任經營者之後遺症」。而該位在地學者子弟也從未在公職選舉征戰中獲得肯定,這是事實也是定數。
在退黨尋求連任的那場選戰,陳醫師因著我是花蓮出身的學子而請我幫忙,正如他在為我的小雜文集序文所提的:「一城兄出現了!」
但至今我仍疑惑:到底有幫到忙嗎?
然而在這過程中,我看到同志相親相愛的肢體情誼,看到一群信仰本土價值的民眾力挺這位被同志背叛的陳醫師,也看到一群醫師黨員開記者會集體退黨撕黨證;也知道有一位慈濟醫院開院元老,跟慈濟醫院簽終身約的外科教授醫師,為著陳醫師上演講台演講,被證嚴法師「請」去念,我知道這位外科教授終身與行政職如院長、副院長等職位無望,我知道……  
但,我也看到許許多多另外這樣的事,我看到的是人與人之間最高尚的同志愛。這些人,一直會是永遠的朋友,心裡最溫暖的所在。
而我,也曾記得我們幾台車跟著陳立委下鄉訪視。陳立委在路邊攤坐下,帶著大隊人馬吃牛肉麵;大隊人馬都知道那牛肉麵的牛肉是酸的,只有陳醫師這立委腦中還想著事情,食而不知味。他就是一個這樣沒有自己,從沒有想到自己利益的人。這些那些,我知道,因為那牛肉麵我也有吃到!
多年以後,我才能理解陳太太心疼自己的先生被一群浮士德們包圍但無悔的付出,被背叛而無怨尤。做太太的人心中當然不捨而想要保護自己的先生。
陳醫師在《堅持到底》中,提到在花蓮這幾年的「唯一收穫是朋友」:有花蓮電台的游松輝台長、長老教會長老林武順律師、慈濟醫院郭漢崇教授、張澄溫醫師等等諸多朋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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