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的共同體》作者安德森 「民族主義」是寶貴社會資產

《想像的共同體》作者安德森 「民族主義」是寶貴社會資產

民報 2015-12-22 00:00

香港《明報》12月20日發表一篇專文,悼念剛在12月12日,於印尼過逝的知名民族主義學者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作者李祖喬指出,安德森不僅是歐美學界,著名的民族主義理論家,也是長期住在東南亞的知識分子。印尼的《基層世界主義》,是安氏未竟的研究之一。他所提出的全新觀念認為,「世界大同」意味著,絲毫不(必)放棄自己本有的民族主義情感;反而需要對其它異於己的族群,敞開心扉,暢談自己的價值觀和族群歷史認同。

專文指出,安德森的「基層世界主義」觀點,對香港問題很有啟發性。近年,不少討論都受困於這種對立:在地的「共同體情感」很快被視為非理性的「排外情緒」;稍為「包容」和猶豫的態度, 又立刻被指責為不負責任的「離地」(即無根)。安氏理論可以克服這種對立,植根本土,追求社群(獨立)自決命運,同時又可以帶着民族情感,不卑不亢地尊重、包容和虛心學習周邊文化的優點。(編註:台灣民族主義大師史明先生,他的受人尊崇,正因為他能不亢不卑,站穩台灣(民族)優先立場)

多次受訪內容,安德森皆提到20世紀初中期,印尼作家歸依(Kwee Thiam Tjing),他在現代東南亞國家裡面,是最為安氏所推崇的人物之一。1963年,他在雅加達的二手書店找到Kwee的書。Kwee的作品,總是混合多種語言寫作,包括印尼語、荷蘭語、爪哇語、英語、福建話。他的政治立場屬於邊緣:以左翼姿態支持印尼獨立,卻又不是共產主義者。他批判荷蘭,以及日本的帝國主義,但又廣泛結交來自這些帝國的朋友。反帝的Kwee支持中國,卻又討厭蔣介石;歸依本人也鄙視印尼華人的貪婪、虛偽又膽小懦弱。另一方面,Kwee為自己不懂中文而自豪;終其一生,他始終沒有離開過印尼。

安氏認為Kwee是位有趣的「印尼民族主義者」,追求獨立,從未出過國;卻又是個不折不扣的世界主義者。Kwee總是說,外國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印尼人必須保持開放心態、不斷學習,「不要讓外國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但並不意味著,要全盤接受外來事物。多次訪問之中,安氏反覆闡述這項觀點,名其為「基層的世界主義」(cosmopolitanism from below)。這種無須移動、「扎根本土的世界主義」,這跟去旅行玩樂是兩碼子事。2014年,安德森接受專訪時,做了如上意見表述。

專文內容引述安德森的觀察指出,在大眾層面,許多人認為實現『世界大同』和旅遊差不多,一兩週時間就可以從紐約飛往巴黎,接著再到東京玩一圈。實則不然,『世界大同』意味着絲毫不放棄「民族主義情感」的情况下,對其它民族的人敞開心扉,暢談自己的價值觀,分享族群歷史認同觀感。

對於民族主義理論學者安德森,其生平及相關論述有與趣者,可參閱中研院台史所副研究員吳叡人的專文〈認同的重量〉:《想像的共同體》(Imagined Communities)導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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