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加利用「美日同盟加一」的亞太新局錨點

善加利用「美日同盟加一」的亞太新局錨點

民報 2015-12-27 00:00

從2011年希拉蕊國務卿宣布「重返亞洲」政策至今,歐巴馬政府的亞太策略與剛上台時出現了非常大的差異。原先美國期望與中國透過「戰略再保證Strategic Reassurance」以建立雙方共同合作處理亞太問題,甚至是全球事務的想法,已經被如何面對一個崛起的中國挑戰美國亞洲利益的關切所取代。隨著中國在2010年宣告東海與南海是其核心利益,並於2010年下半開始在東海與南海以具體行動展開「非和平手段維權」,美國針對這幾個區域的發言也日趨強硬,對中國的批評也越趨明顯。這些互動的結果,是在最近浮現出一個新的亞太安全架構,台灣不僅應仔細觀察,更要能迅速掌握機會。

冷戰時代美國在亞太地區構築的安全架構,是以美國為軸心,以其與日本、韓國、澳紐、菲律賓、泰國等多個雙邊關係為軸承,形成一個以美國為中心,面向東亞幅射的扇形安全架構。在冷戰結束蘇聯解體後,這個架構雖然短暫受到挑戰,但因1994的北韓核武危機以及1996年的台海危機,使得這個架構再次受到確立。1995年美國國防部的東亞戰略構想(East Asia Strategic Initiative),確認了美國須維持其亞太地區的雙邊同盟,也規定了其亞太地區的十萬駐軍不會減少。

當時90年代的亞太戰略現實與今天有三點不同。第一,中國雖然在1996年對台灣發射飛彈威嚇首次的總統選舉,但中國國力仍弱,對台飛彈數量也就幾十顆,美國當時根本不把中國放在眼裡。還有不少美國人認為可以透過自己的力量改變中國(經濟交流)。第二,冷戰剛結束,日本國家正常化討論也才剛展開。不僅討論和平憲法被認為不必要,甚至還有不少日本人認為冷戰結束意味著大戰威脅不再,日本實行的一國和平主義可以推廣到全世界。在這個狀況下,美日同盟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以及利用北韓核武危機之故才能夠再續約,同時集體自衛權也被認為是高度禁忌話題。第三,美國是冷戰的勝利者,當時國力十分強大,更因為領先全世界展開資訊化革命,使得美國經濟力再度崛起。美國有觀察家提到世界進入美國獨強的單極狀態(Uni-polar Moment)。而當時包括中國在內,也都認為世界格局是「一超多強」。認為superpower無法形容美國,法國還發明了一個名詞highper power,來形容冷戰結束後十年的美國。

其後2001開始的十年,美國陷入反恐戰爭泥沼,同時我們也看到中國崛起,日本經濟也因冷戰結束後的長期停滯,發展規模落到第三。在某種角度來看,中國利用美國陷入反恐泥沼而迅速崛起的過程,與1960年代日本在美國陷入越戰而發展的過程有一定的類似處,都是利用美國將資源投入戰爭而無暇他顧時,把自己轉化為美國消費產品的主要提供者並賺取外匯。但這種致富方式在當美國回神,重新把資源投入經濟發展後,就無法持續。

80年代美國逐漸走出越戰陰影,與蘇聯關係漸次解凍,還有冰島談判等大戰緩和的作為出現,美國關注點再度回到經濟領域,與日本就發生了系列經濟爭議,結果出現了廣場協議。這個協議導致日幣大幅升值,並迫使日本出現第一波產業出走潮,重挫了當時火紅不可一世,並被美國人號稱為第一的日本。日本至今都還未完全走出當年廣場協議的陰影。

同樣的,美國自伊拉克與阿富汗撤軍,不僅使其有餘力重返亞洲,也讓它的經濟專注力變強。中國經濟從2011年後慢慢由盛轉衰,由於美國國內市場漸次活潑,因此一個高度依賴對美出口的中國,在美國經濟狀況好轉後,其經濟活力反而變得更差,這個奇特現象,顯示了中國崛起內存的脆弱性,把其與當年日本從快變成第一強變成第一超停滯的過程相比,兩者存在驚人的類似。

二十一世紀初美國老是抱怨中國人民幣匯率低估,傷害美國對中出口,堆高美中貿易逆差。但現在聯準升息推升相對強勢的美元,降低中國人民幣匯率,美方卻不擔心此作為對美中匯率的影響,這個現象在某種程度顯示了美國製造業找到新的技術與生產利基,因此在市場的競爭上不會擔心低廉人民幣匯率能帶來何種顯著效果。相反的,還認為強勢美元會帶來資金流入,進一步豐富美國產業發展所需的資本市場。中國眼睜睜看著這個趨勢也莫可奈何。

但形塑亞太戰略新環境的大戲,並不是美國是否一定會持續振作,或是中國一定會持續不振。而是過去是美國單方面維持的秩序,逐漸由美日兩國,加上澳洲、越南、菲律賓、印度等國的支持,而出現新的變化。這是從美國單方向東亞輻射的扇形安全架構,轉為以美日同盟為軸心,美日澳、美日印度、美日菲、美日韓、美日越南等多個三邊關係為軸承的新安全關係。而這個安全關係在經濟上是透過TPP來支撐的。

這個「美日同盟加一」的複邊三方架構,在2004年當美日澳展開非正式的2+2會談時,就已經有了雛形。在2007年安倍下台前,美日澳的二加二會議正式舉行,安倍-麻生的民主鑽石同盟,在當年九月更出現首度於沖繩海域以及孟加拉灣的軍演,還導致了中國對此發外交信件抗議。雖然隨著安倍下台以及澳洲親中總理Kevin Rudd的上台,使得這個發展發展暫時中挫。但之後歐巴馬政府展開重返亞洲,以及安倍於2012年底回朝,在美日同盟的齊力推動下,這個發展再度啟動。美日不僅在今年四月發表新指針,日本在九月通過新安保法以落實這個指針,也正是有美日同盟的合作,TPP才能在今年九月底超前進度完成談判。

對中國而言,美日同盟一但合作威力非凡。北京雖在2010年宣稱東海與南海是其核心利益,但持續與美日衝撞不符合其國家利益,因此自2013以後大力推動一帶一路,有著中國西向以避免在西太平洋與美國攖其鋒的意味。因此西太平洋的「美日同盟+1」戰略架構,在美日部署積極,中國轉頭西向的狀況下,應該會加速進行。

台灣須思考這個新發展,因為屆時不僅東海、南海議題會是美日同盟集體回應,包括台海議題以及其他的反恐合作、區域經濟整合、以及其他與社會議題相關的區域合作安排等,應該也都會看到美日合作的影子。如何使台灣利用這個機會,在「美日同盟+1」的架構有個明確角色,建構美日與台灣形成一個隱性的「美日同盟加一」的非正式合作關係,而不是被中國的喜好牽制台灣與美日的合作願景。這會是十分重要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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