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出訪應踩煞車

馬出訪應踩煞車

民報 2016-02-22 00:00

日本負利率政策到底能否有效引起諸多討論,各國學者對負利率的效果也提出諸多質疑,認為將適得其反,但訴諸負利率或零利率的國家也不只有日本,如歐洲負利率趨勢也正在擴大,而以色列也已經是趨近於零利率,我們不能預設這麼多國家的央行主事者都缺乏經濟專業,不過民間學者的抨擊也有其道理,實施負利率的基本假定是想進一步寬鬆貨幣,但負利率是否真能達到寬鬆效果不無疑問。
過去的實例如丹麥證實負利率只能確實達到壓低匯率的效果,但對於寬鬆貨幣效果存疑,有質疑者提出負利率實際上相當於央行對存款抽取存款稅,直接使市場資金減少,不過以日本而言負利率僅0.1%,實際抽取資金相較之下並不多,反而是零利率或負利率會牽動資金大舉外流,造成的影響更是可觀,如以色列已發生大規模資本外流,日本資金也正急著逃向澳洲等地,對於國內市場資金供給恐怕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有所傷害。
追根究柢,負利率這種貨幣政策到底有沒有用?其實就像賽車時油門的作用一樣,當賽車過彎時,油門的控制固然相當重要,油門會決定賽車的迴轉半徑,決定了過彎路線,也會影響賽車是否失控打滑,所以油門控制的恰當與否,往往是高手過招時勝敗之分所在,但如果方向盤根本就卡死,光靠控制油門,怎樣也不可能有用。
各國央行面臨的就是這樣的困境,貨幣政策只有寬鬆跟緊縮,就好比只控制賽車的油門跟煞車,卻無法管到方向盤,當方向盤卡死,或是方向盤操作不當,光是靠油門煞車,再怎麼調控,最多就是煞車煞到停下來,或是油門加到衝出賽道,無論如何都無法解決問題,這就是各國央行當前遇到的困境,負利率只是死馬當活馬醫,對真正的問題,央行根本鞭長莫及,所以實在也不能對各國央行的主事者有太多批評。
我們往往形容經濟就像水一樣的流動,不妨就以嘉南大圳為比方,談到嘉南大圳往往先聯想到烏山頭水庫,水庫調節放水與否,就好比央行的貨幣政策,但是嘉南大圳真正的關鍵,是綿密連接的水道埤圳系統,讓灌溉用水能隨著有如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渠道流至每一片田地,有如血管密布全身,當水道埤圳系統運作良好時,烏山頭水庫放水與否能夠有效的調節灌溉用水,但如果這些埤圳系統淤積不通,光靠烏山頭水庫拼命放水,不僅末端田地還是一樣沒水,只是徒然流失,或是反而水滿為患釀成水災。
如今各國的經濟就有如水道淤積不通,需要各國政府在各方面去打通任督二脈,包括法令的鬆綁,人才培育與鼓勵創新以及培育新創事業等等,這些都不是各國央行所能負責的職權範圍,方向盤卡死只用油門開車,結果勢必是開到賽道外,不斷寬鬆貨幣的結果,是資金一直往錯誤的地方亂跑,不管是炒作房地產、炒作各種資產,或外流到利率較高國家,濫頭寸橫流,什麼高風險的投資工具都願意嘗試,但就是不注入產業,就有如嘉南大圳渠道已經淤積阻塞,烏山頭水庫再怎麼放水也沒有作用,只會造成水災一樣。
日本的所謂安倍經濟學,其主要的概念就是試圖用油門開車,大張旗鼓訴諸貶值、貨幣寬鬆等貨幣政策,搞得熱鬧滾滾,最後終歸無效,央行無奈之下最終只能端出負利率,但無論負利率與否,都無法解決產業結構面卡死的根本問題,只是,烏山頭水庫放水時浩浩蕩蕩,看起來氣派非凡,去通溝渠這種小事,做起來累得半死又弄得滿身汙泥,短期內成效又不顯著,看起來一點也不體面,於是好大喜功的領導人,往往寧可用大放水來顯示氣魄,而忽視了疏濬溝渠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們可以大膽的斷定,只要安倍經濟仍是滿腦子只在貨幣政策上打轉,那麼日本就難有起色,負利率與否,其實已經是次要的問題。台灣如今有部分問題與日本類似,濫頭寸氾濫,卻不注入產業,造成房地產等各種投機泡沫,反而加重經濟與社會問題,對此許多人也一樣怪罪央行,但相較於日本的刻意大舉寬鬆,台灣的央行操作算是中規中矩,以當前情況,貨幣政策應求穩健,追求貨幣大貶、大肆寬鬆固然不宜,刻意升值、緊縮也會要命。
央行在這個關頭,只要油門控得穩,讓主政者不用心煩油門問題,專心掌好方向盤,才能走上正確的方向,試圖想用油門開車只是徒勞而已。又有如嘉南大圳淤積,需要一步一腳印,一條條溝渠的下去清理,等到清淤完成,烏山頭水庫一放水,自然水到渠成。
清淤的工作吃力不討好,無人聞問,只有真正偉大的政治家,才願意踩到爛泥堆裡,弄得渾身髒污,在沒有鎂光燈的地方默默的進行,新政府的政策團隊在選舉期間,針對要如何解除許多台灣產業所面臨的障礙,曾進行相當多諮詢與討論,卻並沒有利用來打選戰,如今幸而當選,希望能夠一本初衷,腳踏實地辛苦的去做一些真正重要的基本工作,而不去學安倍喊個大口號,那麼就是台灣之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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