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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韓問題專家呂超認為，7月或將成為北韓主動改善對華關係的重要節點。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聯合國安理會3月2日通過史上最嚴厲的對北韓制裁的第2270號決議。制裁實施一個多月來，北韓軍事及經濟受到不小打擊。南北韓問題專家、遼東學院遼寧省朝鮮半島研究基地研究員呂超在接受香港《文匯報》專訪時指出，從經濟現狀上看，北韓不可能倒向美國、日本等國家，唯一的生存出路就是主動與中國改善關係。他分析認為，《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條約》今年7月11日將迎來55周年紀念，料將成為北韓主動修好對華關係的一大契機。
觀察北韓20餘年的呂超首先回顧了過去多次聯合國制裁，他認為，與幾乎每年一次應對「雷聲大雨點小」式的北韓核威脅反應不同，本次中國加入聯合國制裁真正撼動了北韓民眾的內心。「制裁以來，北韓百姓間的共識是，美國是敵人，日本也不可能扭轉關係，對樸槿惠政府又很失望，真正擔心的就是對中國關係，因為這直接影響?他們的生存。」目前，北韓超過8成的外貿為對華貿易，就連北韓民間長期以來「中國離不開北韓」的論調都已開始轉向「擔心中國制裁致重回苦難時期」。
北韓將於4月15日迎來太陽節(北韓前領導人金日成誕辰紀念日)，在此期間「將盡量謀求國內外局勢穩定」。呂超分析，「緊接?的5月初，時隔36年北韓將再次召開勞動黨全國代表大會，這也是金正恩執政以來首次召開黨代會，求穩仍然是北韓的願望。」他認為，儘管中朝關係短期內改善仍不樂觀，多方對峙局面仍會持續，但相信借助《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條約》55周年契機，北韓會努力修好對華關係，兩國將逐漸緩和。
對於本次制裁中首次納入了北韓主要出口商品及運輸方式、資金運作渠道等，呂超認為，中國制裁的加入將加劇北韓一直以來的能源和外匯短缺狀況。向北韓出口原油過去一直存在於聯合國禁止名錄中，中國海關2014年至今的出口數據也持續為零。但事實證明，北韓仍有多種渠道實現原油進口，其中不排除中國地方政府友好的少量援助、合資公司帶入以及海上漁船的走私油等。呂超坦承，即使存在少量原油輸入，但囿於提煉技術，北韓沒有航空燃油的生產能力，需要完全依靠中國進口。影響最大的是航空燃油禁運，未來3個月將對北韓軍事和民生產生最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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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韓雖缺少民用煤氣，但仍將煉油的副產品液化石油氣賣給中國，以換取急需的外匯。圖為一輛北韓油氣罐車駛過鴨綠江鐵橋。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北韓一貫奉行「進口第一，出口第二」的對外貿易原則，外匯支付能力對其國內經濟運轉至關重要。呂超觀察認為，近年來，受到中國市場需求不足、產能過剩影響，北韓傳統的最大宗出口項目鐵礦砂、無煙煤出口創匯大幅下降，去年鐵礦石對華出口更減少超6成。而近期，北韓遭受開城工業園關閉、旅遊業不景氣、假貨毒品軍火走私遭禁等一系列打擊，加上「僅有的在華、在俄及歐洲勞工賺取的外匯也很有限」，讓本就脆弱的外匯支付能力雪上加霜。
中朝雙邊貿易規模自2013年達到65.4億美元峰值後，連續2年處於下降趨勢。2015年，雙邊貿易總值已降至54.34億美元，其中中國對北韓貿易順差為4.6億美元。
「中國在聯合國提出，制裁不能引起人道主義危機，民用物資不能停運。但事實上，制裁實施生效的當天，中朝邊境的遼寧丹東口岸的過貨量已有明顯減少，這不是說邊貿商人在響應國家號召，而是北韓方面的現金支付已經出現問題，貨款回收風險增加。」呂超認為，目前未到引起北韓物價大幅上漲的程度，只是暫時對北韓民生稍有影響，並且現狀會逐漸改善。
呂超一再強調「北韓脫北者非難民」的概念，「上世紀90年代的苦難時期是脫北者出逃的高潮，當時國外的報導顯示有30萬至40萬人，其中近10萬人湧入中國，每天中國邊境公安最多可以逮住成百上千的脫北者」。他認為，這一次的聯合國制裁不會再現這種危機。「引起如此大規模的出逃，根本還是當時北韓的糧食問題」，加之1990年後北韓國內生產總值連續9年負增長，脫北者需要通過出逃到中國，或者以此為跳板到南韓尋找餬口的機會。「無需擔心的是，近幾年的脫北者數量已經達到歷史最低。」
聯合國制裁實施生效的當日，中朝邊境丹東口岸的過貨量已有明顯減少，顯示出朝鮮方面現金支付已經出現問題，貨款回收風險增加。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呂超，1951年8月生，遼寧省瀋陽市人。從事朝鮮半島問題及日本問題研究20餘年，現任遼東學院遼寧省朝鮮半島研究基地研究員。
曾先後擔任遼寧社會科學院東亞研究中心副主任、邊疆研究所所長，遼寧省高句麗研究中心副主任，遼寧省重點學科「東北邊疆問題」學術帶頭人，國家社科基金辦通訊評委。主持完成國家級重點課題《中朝邊界(遼寧段)經濟社會狀況調查》、《北韓非法越境者問題研究》等，公開發表百餘篇關於北韓問題的論文、調查報告，被媒體大量轉載。
由於北韓問題研究的特殊性和敏感性，不少外媒給他冠上「官方學者」的身份，也招致北韓大使館甚至北韓國內的「譴責」。
特別是對近年頻繁發生的北韓軍人越境射殺中國邊民的惡性事件，呂超曾多次公開表態，「北韓做法實在過分，應該給中國一個說法」。「這種消息的傳播總是南韓媒體放出消息，我們才繼續跟進，這都是兩國邊境安全有待改善的地方。」在觀察北韓經濟社會發展的20多年時間裡，呂超對中國邊民安全的擔憂始終存在，也正是在國際輿論風口浪尖的多次「仗義執言」，惹得北韓常常動用外交力量與他交涉。
儘管如此，他仍堅持每年一次赴北韓考察訪問，受到了北韓當地翻譯和隨行人員的友好對待。在他看來，以目前北韓政局的狀況分析，未來北韓社會經濟發展仍難看到清晰路線。對此，他惋惜道：「北韓曾經有最好的經濟專家，最好的統戰專家如去年底車禍離世的金養建，最好的外交家如已被處決的張成澤。」他擔心，這些重要角色更迭之後，會令本就難以把控的半島局勢更難預料。
《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條約》
由中國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和北韓內閣首相金日成於1961年7月11日在北京簽訂，同年9月10日生效。條約包括序言和7條正文。
主要內容包括：雙方保證共同採取一切措施，防止任何國家對締約任何一方的侵略；一旦締約一方遭受到一國或幾國聯合武裝進攻時，締約另一方應立即盡其全力給予軍事及其他援助。朝鮮的統一必須在和平民主的基礎上實現。
條約初簽有效期20年，1981年、2001年條約兩次自動續期，目前有效期至2021年。
資料來源：香港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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