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甚麼要藏錢?

他們為甚麼要藏錢?

民報 2016-04-26 00:00

現在我們終於明白,為什麼翁啟惠拖延回台灣的時程,因為他正陷入金錢漩渦中。眾人期待中研院院長是知識界清高尊榮的代表,不只因為古代的讀書人不喜歡銅臭味,而是讀書人自認天下間還有比賺錢更快樂的書香味,偏偏他捲入股票銅臭味中沉浮,怎麼說也說不清。

說來也是金錢惹禍,全世界的窮人都應該感謝駭客,有了駭客才讓我們知道有錢人活得並不比窮人快樂,他們有一輩子花不完的錢,卻不敢面對世人,財富其實很負擔、很不光榮,因為要東藏西躲還得裝窮,所以有一句話說:「財富永遠買不到快樂。」

本來是無產階級社會的中國,在巴拿馬文件中洩漏了全世界藏錢冠軍的封號,莫薩克.鴻賽卡公司的三分之一客戶來自中國,其中多半是共產黨黨國權貴,存放在境外資金高達一兆美元。鄧小平眼中改革開放後首先富起來的人,這些黨國權貴已經富到不行,完全背離馬克思主義,這些錢的來源缺乏正當性,所以才要藏起來。2008年中國公民運動崛起,要求建立陽光法案,讓這塊黑暗之地受到照耀。可惜,發起運動的公民先被抓起來。第二、中國的法律對私人財富缺乏法律保障,一旦這些權貴失去權力,立馬受到清算,所以藏錢裝窮可以避禍。過去清朝中國大貪官和珅,把錢藏進地窖、花園,現在則越藏越遠。

認真算起來,早期的巴拿馬,只是美國庇護下的境外逃稅區,過半的客戶來自美國,其次才是中南美洲政要權貴。但是,近幾年美國富豪放在巴拿馬境外公司已經大幅減少,轉移到其他島嶼,包括開曼、維京、巴哈馬,原因是巴拿馬毒品黑錢太臭,毒品交易的錢和軍火販賣的錢太引人注意,老美不願太高調才轉移陣地。
巴拿馬最早是1919年幫助美國標準石油公司進行海外逃稅,最初的方法是以掛旗船舶開辦免稅天地。1927年,在美國華爾街經理人協助下,開設境外金融業務,默薩克.鴻賽卡公司在巴拿馬或中美洲有名氣,但是在世界上專辦逃稅的法律公司中,也算是小咖。以華爾街為總部的跨國法律公司多如牛毛,包括艾波比、凱瑞歐蘭森、康揶司、華克斯、木蘭歐善,這裡面不乏經營百年的境外逃稅公司,因為這是一個灰色事業地帶,看起來合法卻又非法。在巴拿馬法律公司的幫助之下,黑錢經過多次漂白,成為熱錢,再度進入世界各國投資。

利用境外公司合法避稅是全世界常態
根據《大逃稅》一書的作者尼可拉斯.謝森的調查,全世界一年有11. 5兆的美元在境外逃稅,造成全球每年所有國家的稅基流失3000億美元以上,美國就佔了2500億美元,這裡所指的是正常營運公司靠著轉移定價逃稅的金額,尚未包括貪腐及非法的毒品、軍火黑錢在內。美國百大企業中,87家在境外設有公司,進行轉移定價遊戲,歐洲百大企業中有99家設有境外公司。這就可以解釋像台灣鴻海這樣的大公司,必須在境外設公司,因為可以進行企業合法逃稅。通常會計師會教導公司,把利潤放在低稅賦的國家,然後把原料成本可以抵稅的部分放在高稅賦國家,藉此規避稅金。說好聽,企業是為了解決全球化以後的雙重課稅問題,說穿了就是逃稅。

運用轉移定價的結果,是許多作為生產基地的窮困國家,無法扣到企業的稅,卻要承受環境破壞風險,稅金流到免稅國家,或比較富有的國家,這也是為甚麼窮國越窮的道理。2010年IMF曾經統計過這些所說的免稅天堂島嶼資產一共18兆美元,佔了全世界生產毛額的三分之一,這些島嶼上的錢多到花不完。但是,全世界卻陷入失業和蕭條,雖然不至於立刻造成經濟風暴,但是卻塑造可以造成經濟風暴的環境。美國或歐洲大國對境外逃稅知之甚詳,卻睜一眼閉一眼,因為大國本身就是逃稅的始作俑者。

有些人一談到境外金融,第一個想到的是瑞士。但是瑞士並非創始者,在歐洲戰爭期間,瑞士成為猶太人逃亡的首選之地。不少有錢的猶太人,躲避戰亂來到瑞士,瑞士為了吸納這些猶太資金,開始建立銀行保密法案。不只猶太人的錢進入瑞士,納粹德軍在歐陸所搜刮的金銀財寶,也存進瑞士。一直到現在,瑞士銀行中存款高達3兆美元,是屬於非瑞士居民所有。
2008年,以色列政府為受難猶太人被瑞士侵吞的財產,提起集體訴訟,針對瑞士政府縱容銀行業者,侵吞戰爭時期死亡猶太人的存款案件,鬧上國際法庭。瑞士許多銀行故意隱匿猶太難民死者的存款,拒絕死亡者遺族繼承,說好聽是保密,其實是暗中侵吞資產。後來國際法庭判決瑞士銀行敗訴,要賠償25億8千萬美元給猶太人家屬。

英國首創境外金融
境外金融世界的創建者是英國人,大英帝國號稱日不落帝國,為了全球貿易方便起見,帝國時期的殖民地必須設立銀行,以便借貸、轉帳或購物。二戰後,有14個英國殖民島嶼並未獨立,這些島嶼繼續和倫敦金融城來往,成為境外金融的前哨。以最大的開曼群島來說,存款已經高達二兆美元,所以被冠上黃金島嶼的稱號。英國倫敦為首的境外金融業務,五十年前總資產兩億美元,現在總資產已經超過五兆美元,膨脹數字驚人。

在這次洩漏的文件中,普丁的二十億美元算是大咖,但是普丁的海外黑錢,應該不止此數。大部分的俄羅斯黑幫或政府權貴,比較喜歡的境外金融不是巴拿馬,而是地中海的塞浦路斯島。由於同樣的東正教信仰,俄羅斯人放在賽島的銀行存款佔了三分之二,港灣中造價千萬美元的遊艇,一半是俄羅斯人所有,有錢人和權貴選擇境外金融,最先考慮是政治安定、治安良好,塞浦路斯島條件符合。
2014年,非洲奈及利亞也想搞境外金融,吸收海外藏錢的權貴,可惜沒有成功,連非洲人也不想挺。原因無他,非洲國家過半數政治不安定,非洲一大堆貪官,把全球援助計畫的善款,放進私人口袋,卻放任國家人民陷於飢餓,這些權貴把錢弄到歐洲,也不會想放在奈及利亞。

古人說:「錢四腳人兩腳」,金錢的確比人跑得快,而且是全球跑。最近非洲肯亞破獲電信基地台,逮捕一大堆中台詐欺犯。整個事件中,中國強行當起國際警察,遠赴海外抓人綁架,無視國際法存在,台灣主權被踐踏。但是,從這個事件中也可以看出騙子真正無國界,他打來一通詐騙電話可能來自千里之外,你被騙的錢卻在數分鐘之內就被車手轉存到千里以外,錢真的跑很快,尤其全球化以後跑更快。

美國國務院曾經報告,1960年,美國人的有效繳稅高達60%,但是到了2010年,有效繳稅剩下30%。有錢人不想繳稅,把錢放進免稅島嶼,窮人則是沒錢繳稅,所以國家政府越來越無力、越來越沒錢,真正統治這個世界的,其實是無國界的企業家和很少數的銀行大老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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