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圖】失業與低薪問題,來自技能鴻溝

【藍圖】失業與低薪問題,來自技能鴻溝

民報 2016-05-12 00:00

失業率高、低薪,許多人直覺認為是就業機會不足,勞動市場供過於求所造成的,然而台灣受到少子化影響,青年供給年年越來越低,台灣企業也正全面性的大呼缺人,這個矛盾現象,又有人解釋為是企業開出的薪資過低,只缺低薪員工,所以勞工不願低就,但若在產業界第一線觀察,這種想當然耳的解釋也與現況不符,實際上當前多數企業開出的薪資雖然的確並不算高,但往往都比前來求職者所開出的薪資要求還高出一截。
這種怪現象其實也不是台灣獨有,美國也一樣發生職缺大增,就業與薪資卻並未大幅改善的現象。美國自2015年11月起,連續5個月職缺成長,至2016年3月有575萬事求人職缺,是僅次於2015年7月578萬職缺的歷史次高,2015年每月平均有530萬職缺,相較之下,金融風暴前的2007年,每月平均只開出450萬職缺,也就是如今美國企業缺人的程度還比金融風暴前高。但是同時2016年3月美國竟還有610萬想轉為全職勞工的打工勞工。
既然企業開出這麼多職缺,同時有這麼多人想找正職工作,人數還多於575萬事求人職缺,而且美國打工勞工普遍薪資遠低於正職勞工,有25%收入低於貧窮線,那怎麼會職缺卻無人填補呢?這個基本的矛盾現象,說明了當前全世界的就業問題已經遠非單純的供需問題。
這個矛盾現象的成因,是企業找不到具備企業所需能力的人才,結果職缺開了,而且往往是較高薪的職缺,同時明明有大量想找工作者,卻因缺乏所需專業能力不能勝任,據市場研究機構企業領袖會議(Corporate Executive Board)統計,美國2016年每個職缺平均有30人應聘,卻只有20%應聘者達到工作所需的條件。
於是職缺懸缺量越來越大,薪資與失業卻不見起色。據美國獨立企業聯盟調查顯示,2016年4月美國有29%中小企業無法找到人才應聘,是過去5年來的最高紀錄。
美國各界正積極討論這個嚴重問題,稱之為「技能鴻溝」,這個現象不僅傷害勞工,也傷害企業,找不到合適的人才,使得企業無法最大化營運成果,每天每職缺損失可高達數百美元,更嚴重影響了國家經濟成長。
技能鴻溝發生的原因之一,是科技正在快速改造整個產業,市場喪失許多重複性作業的低薪工作,並創造了更多策略與創意性的高薪工作,為願意學習新技能的人提供更多機會,但同時勞工的技能卻沒有跟上這樣的轉變,造成技能落伍的人失去工作失業,同時大量企業卻找不到合適人才。
但技能鴻溝問題也遠遠不止於產業升級所造成的結構變遷,以美國而言,技能鴻溝現象最嚴重的反而是所謂中等技能的工作。中等技能指的是不需大學教育,但所需技能高於高中畢業生的工作,例如卡車司機,美國中等技能工作職缺平均要開出40天才能找到人應聘,遠高於正常值20天。
美國產業界認為,之所以出現中等技能鴻溝危機,有部分原因來自於美國社會太過崇尚大學,一心以為把小孩送進大學就能賺比較多錢,卻忘了卡車司機、水電工等專業技術人員其實收入並不比較差,比較台灣過去「廣設大學」的錯誤政策,可以很容易明白為何台灣技能鴻溝危機比美國更嚴重。
台灣社會面對低薪、失業問題,每每提出的都是從供需出發的保護主義想法,認為把外勞都檔死、封鎖供給,就能拉高薪資與就業,但當全世界的就業問題已經遠非單純的供需問題,這種過度淺薄的想法只有破產一途;有許多人則怪罪企業「無良」,但過去起薪較高的年代,企業主也是同一批人,難道過去就比較有良心?這些錯誤預設想法導致的錯誤應對方式,都無法解決問題。
台灣應該正視真正的問題,面對全球產業變遷以及過去教育政策失敗造成的技能鴻溝,針對不同的面相,提出解決方案,如中等技能部分,需重整已經毀滅的技職體系,將之重新與市場產業需求結合,而產業升級後所需要的高技術人才,對企業發展與經濟至關重要,更可帶動更多就業,國內無力自行大量產生,等待教育改革訓練出新人才也緩不濟急,必須積極挖角引進外籍人才,不能再抱殘守缺,以為保護主義就能硬是把勞工塞給企業,那只是坐以待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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