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島嶼是海洋公民第一課

認識島嶼是海洋公民第一課

民報 2016-07-27 00:00

翻譯動機

《釣魚臺列嶼問題:領土民族主義的魔力》2012年11月日文、2014年4月中文譯本問世以來,受到多方肯定。這是日本共同通信社前社論主筆岡田充先生長年累積專業所凝縮的作品。因為本書資料豐富,而被喻為「釣魚臺的圖書館」。2012年日文出版不久,我收到岡田先生的贈書。這是我第一次最理性、最有系統地認識釣魚臺!認識岡田先生是1999年我剛回國不久,石田浩老師來台。他認為我離開台灣太久,在日本的研究領域又和台灣無關,這樣的背景回到台灣應該很辛苦,所以他想到介紹在台灣的日本人給我認識。老師知道我不喜歡吵雜,所以那次來台他約了共同通信社台北支局長岡田先生及駐台公使喜田修先生等人一起用餐。從此細水長流維持君子之交,這是認識作者的起源。

翻閱岡田的釣魚臺書籍時十分感動,台灣的「釣魚臺」主權宣示,在岡田筆下公平性的登場。當時我還不知道是否有機會翻譯這本書,但為了預備將來岡田先生來台演講時可為他呈現更周到的詮釋,所以仔細閱讀並作筆記,也因為熟悉岡田文筆,所以讓我更清楚釣魚臺成為台、日、中三方爭議的過程。

2013年4月,岡田先生果然受邀至中研院演講,我擔任口譯。現場聚集保釣、台獨、統派等不同背景的學者。但對這本書能夠公平地攤開三方主張的呈現方式,都表示「尚可接受」。所以那次探討「釣魚臺」的場合,竟是超乎想像的平和。會後與會人士轉述日本若林正丈老師的肯定,而讓我領悟這本書的價值與使命感。然而與長年關心保釣之士相比,這畢竟不是自己擅長的領域,所以我並沒有積極爭取這本書的翻譯機會。

半年後,岡田先生來函,正式委託我翻譯!然而開始作業之初,經常有好友風聞來電:「作者怎麼說?釣魚臺到底是誰的?」或是:「你要告訴作者,釣魚臺原本是我們的!」因此作業期間,我一律不接電話!也有感於釣魚臺議題容易引起爭論,所以遣詞用字我十分謹慎地忠於原著。身為譯者,即使和作者多麼熟識,一旦公事,凡是作者沒有說的話,我絕不擅自添油加醋。作業期間,我經常到中研院、台大查閱資料,並重複細讀書中引用的國際法律條文,就是不希望引起更多的紛爭,而達到本書目的:和平地解決領土紛爭。

認識釣魚臺

本書的舞台在東海,也就是位於台灣東北方約180公里的一處群島,鄰近台灣、日本、中國等海域,三方正式名稱如下(詳參表1)。

台灣:釣魚臺列嶼
日本:尖閣諸島(Senkaku- shoto)
中國: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



上述群島由大小島嶼組成。根據日本外務省公布「尖閣諸島」共有8個島嶼。台灣內政部資料顯示「釣魚臺列嶼」主要有8個島嶼,其他散布在附近的小岩礁並未特別命名。中國2012年3月3日國家海洋局、民政部公布「釣魚臺及其部分附屬島嶼」則有71個島嶼納入該群島。因為台、日、中主張領土範圍各不一,因此本文僅擷取三方重疊且爭議的8個小島為製表依據(如表1)。

本譯用詞說明

如表1所示,釣魚臺是由大小島嶼組成的群島。其中面積最大的是「釣魚臺」,即日文的「魚釣島」,中國稱之「釣魚島」的無人島。為避免三方名稱造成辨識不易,經作者同意,本譯用詞說明如下:
一、群島名稱沿用原文的「尖閣諸島」。
二、主島名稱沿用文中部份特別針對當事國的主張而稱之「釣魚臺」或「釣魚島」。
三、為避免與台灣部分官方用詞的「中日關係」混淆,除了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之前的固定用法之外,本譯沿用原文的「日中關係」表示「日本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關係」的簡稱,用以協助閱讀上的清楚辨識。
四、本書探討日、中、臺三方在歷史上的國際關係,對各方名稱的用詞表達,本譯為忠於原著,盡可能以準確詮釋原作為目的,無意涉及其他主觀的政治著色。

1968年5月聯合國組織「ECAFE」調查發現海底蘊藏資源,使得台、日、中三方的領有權爭議浮現檯面。換言之,這是釣魚臺紛爭的原點。三方所屬行政區域如表2。



岡田的釣魚臺立場

鑒於近年來釣魚臺紛爭不斷,《釣魚臺列嶼問題:領土民族主義的魔力》作者提醒如下。

一、「尖閣主權該歸屬於哪一國?」是無意義的議題設定。
二、「主權」是一種具有強烈的排他性與絕對性的觀念。在此前提之下, 國與國之間各持己見的理論對決時,是無法找出答案的。
三、全球化的進展下,支撐國民國家(Nation State)的主權、或領土的觀念,已不是實體性質,而只剩「法律層面」而已。
四、回歸問題的本質時,應該從居住在那附近的人們的利益中,探討實質問題,才會看到「有希望的未來」。
五、中台兩岸的「擱置主權、進行兩岸交流」模式,是值得學習的。

然而書中「國民國家」(Nation state)是作者堅持的譯詞。根據岡田先生調查,「Nation state」一詞傳入日本之初曾譯為「民族國家」,當時台灣的字典也跟隨日本譯為「民族國家」。如今日本已更改為「國民國家」,可是台灣尚未修正。這點,譯者感觸良深。1990時代開始擔任母校翻譯約5年,研討會期間師長們總是不約而同提醒,「Nation state」的 Nation 是指國民,而不是種族或民族。師長們還叮嚀:以種族或民族為組成國家要件的「同文同種觀」非常狹隘,不符合時代。因此對於作者的堅持,譯者不僅同意,且完全支持。

岡田「和平特別區」的構想

作者構思如下。
應劃定12海浬範圍內公船不得進入的非武裝地區,並針對特區進行資源與環境的調查,以利將來在資源使用與開發計畫上的規畫。特區的使用與管理來自國家授權,因此互不否認「主權」的主張。在這個意義上即是一個新的「擱置」,也可說是「一島各表」。因為島的運用權責從國家手中脫離,三方都必須要在領海相關國內法上約定「豁免」(適用除外)措施。在這之後,朝向目的而行,以「海洋和平特別區」的名稱而指定「特區」法律的規畫。

領土紛爭下的岡田觀點

對於台灣漁民而言,自從日本時代或在美國施政下,他們就自由進出尖閣諸島附近的海域捕魚。漁民所求的,並不是為了尖閣的「主權」,而是一個漁場的「生活圈」。對漁民而言,釣魚臺就是賴以維生的「生活圈」。因此探討主權議題時,應重新認識包含尖閣在內的東海海域,曾有過豐富的共同生活圈歷史;並暫時擱置主權爭議,朝向資源共享的共同生活圈而努力。因為,將國家主權由「絕對化」轉向「相對化」的思考模式,才是擺脫「魔力」、得到自由的關鍵。

【相關連結】
釣魚臺列嶼問題:領土民族主義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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