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境檢查的小姐用放大鏡看了我的護照幾眼，微笑問我：「你的目的地是哪？」
我說：「我要經過波羅的海三國、波蘭、德國、法國，一直到英國。」
她點點頭，在鍵盤上打了一些字，不一會兒，就把護照還給我。
我跟她說了聲謝謝，心理很疑惑，咦，就這麼簡單啊？
經過海關行李檢測區時，一位綁著馬尾，臉上有些雀斑，高高瘦瘦，看起來很年輕的女生跟我說：
「哇，你騎腳踏車啊？有這麼多行李！」
「對啊，真的超重的，我需要把行李全部拿下來，一件一件過X光機嗎？」我露出愁苦的表情。
小女生歪頭想了一下，笑著對我說：「沒關係，不用！喔對了，你有帶奶類製品嗎？」
「沒有！」想起昨天在超市買的那包東西，根本看不懂上面的俄文寫什麼，就當它是一般果汁吧。
「那好，這樣就可以了！歡迎來到愛沙尼亞，祝你的旅途一路順風！」小女生用最燦爛的笑容送我過海關。
雖然外面下著小雨，但我的心情是極好的，想起一個小時前，辦理俄羅斯出境時，出境檢查的俄羅斯大媽板著一張臉，眼神一直在我的臉和護照上游移著，什麼都沒說，就拿著我的護照走了，把我一個人晾在一邊。
我當時簡直傻了，這是什麼情況？我要被送去西伯利亞勞改了嗎？我不要啊啊啊！過了二十分鐘，有位男性官員出來了，他也不太會講英文，比手畫腳要我把所有的行李拿下來，讓他一個一個檢查（我是要出境啊大哥，有需要這麼嚴格嗎？），之後又指指我的臉，再指指我的護照，然後搖搖頭，意思好像是說我和護照長得不太一樣（雖然我是滄桑了點，但還沒有到辨認不出來的地步吧？）。總之折騰了快一小時，他們才肯蓋上出境章讓我過關。
我將腳踏車牽過俄羅斯和愛沙尼亞的邊境納爾瓦河（Narva River），映入眼簾的是高大的城堡，這是愛沙尼亞的第三大城──納爾瓦，自古就是個軍事重鎮。十四世紀丹麥統治愛沙尼亞時，在這裡建了要塞，後來被俄羅斯佔領，之後瑞典人又來打跑俄羅斯，然後俄羅斯又殺回來……很悲催的愛沙尼亞就這樣被這些歐洲強權蹂躪了幾百年。
但現在完全是不一樣的光景了啊，才過了一條河，那種獨裁和民主，封閉和開放的對比竟然如此的強烈，很難想像它們二十年前還是同一個國家。
我騎在和汽車道完全分離的自行車道上，一個告示牌清楚地讓我知道三百公尺後有個露營區，我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想起幾個禮拜前在俄羅斯時，不是睡公車站牌，就是睡在像命案現場的廢棄空屋，馬路上完全沒路肩，被迫要一直和開得超快的汽車爭道，有次還真的被一台小客車擦撞，幸好菩薩保佑，沒什麼大礙。
而這一刻，我完全可以放鬆身心，好好享受純淨的空氣和田園風光，微風徐徐，氣溫大概只有十幾度，這是我從出發到現在，覺得最舒服輕鬆的一天。
我沿著一號國道往西走，納爾瓦市區街道整潔，超市、商場林立，幾乎沒有超過十層樓以上的建築，整個市容看起來非常寬敞，沒有壓迫感。可能因為今天是星期日，大部分的商店都沒開，路上的人車都不多，騎著腳踏車相當愜意。
出了市區後，四線道變成兩線道，但是五星級的雙線腳踏車道依然存在，經過了中國和俄羅斯折磨的我，現在幾乎是以一種想要跪下來的姿態騎車（跪下來是要怎麼騎啊）。我查了地圖，大概在六十公里外，有個靠近海邊的露營區，加上早上在俄羅斯的七十公里，總共一百三十公里，是個蠻不錯的騎乘距離，不如今天就到那邊露營吧。
我離開主幹道，右轉進入小路，先是經過了一些別墅和農莊，後來到了北端的濱海小路，終於看到了海，這還是此次旅行的第一次呢！聽著海浪的聲音，我超級開心，這想必就是芬蘭灣吧。沿著濱海小路騎了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營區門口有個很大的停車場，旁邊有個像是咖啡廳的建築。這時雨越來越大，氣溫也降到十度以下，於是我把車停在門外，推了門進去。一陣暖意迎面撲來，我的眼鏡一下子就起了霧，先找個舒服的角落坐下，把隨身行李放著，到櫃檯點了一杯咖啡和一個雞肉捲。顧店的姐姐竟然會講英文！而且竟然還可以用信用卡結帳！我今天第二次有想哭的感覺。
她很熱心地帶我去認識一下環境，說我可以在後面的大草坪露營，一晚只要四歐。原來這裡也有guesthouse可以住，還有獨棟的小木屋，只是最便宜一晚也要三十歐，我就打消了這念頭。她又帶我到guesthouse一樓的浴室，只要投一歐就可以使用。喔喔喔熱水澡啊！我先是覺得有點貴，但掙扎了一下就屈服了，在這樣濕冷的天氣，我又已經兩天沒洗澡，淋雨又流汗的身體又濕又黏，這時候沒有什麼比洗上舒服的熱水澡更吸引人了。
我洗完澡後，趁雨勢變小，趕緊把帳棚搭好，然後把潮溼的行李拿進咖啡廳，將家當全部拿出來，以一個爆炸性的姿態散落在各地，再把超過十樣的電子設備全部拿出來充電，愜意地邊喝著咖啡，邊上網計畫之後的行程。這就是腳踏車旅行中，每天最期待的小確幸啊。
隔天起床，天還是陰陰的，整個帳棚都濕了，看來昨晚還是下了蠻久的雨。我稍微收拾一下行李，把帳棚拿到咖啡廳外面的木製桌椅上面攤開風乾，悠閒地吃著早餐。
這時原本空蕩蕩的停車場開始有汽車停進來，而且車上幾乎都有腳踏車，我想應該是當地人一般的假日約騎吧（當天是仲夏節）。沒想到人越來越多，他們身上穿的不是專業的車衣，而是統一的藍色T恤和普通長褲，有個阿姨還穿著花花的長裙。看不到專業的競速公路車，絕大部分都是通勤的淑女車，很多車子看起來經過了精心裝飾，有的籃子上掛滿了花，很多還有插上國旗。
這陣仗應該不是普通的約騎，看起來像是慶典。人越聚集越多，一位穿著反光背心，戴著圓盤帽和墨鏡的大媽，拿著擴音器開始宣布一些事情，當然我一句也聽不懂。我越來越好奇了，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活動？看起來陣仗很大啊。但今天還有路要趕，沒辦法留下來一探究竟。
我一邊收拾著行李，把車袋和背包全部掛上車綁好，正當我做著伸展操時，一位穿著黃色上衣，頭綁白色小花圍巾，戴著細框眼鏡，年紀看起來可以當我奶奶，身材有點發福的女士，走過來問我：
「早啊年輕人，你在做什麼呢？」
「我在拉筋呀，準備出發了，趁還沒下雨！」
「你從哪裡來的？」
「台灣！」
「哦！從很遠的地方呢！等等我們這裡有個活動，要不要一起參加啊？」
「是甚麼樣的活動呢？」
「等等會有一隊人帶著火把過來，然後要交給我們，我們會再傳遞下去，像是奧運那樣，這是我們傳統的活動，相當有意義哦。」
「喔喔喔有火把會來耶，好耶好耶！」我聽了眼睛都發亮了。
我想，遇上當地的活動也是難得，就留下來瞧瞧好了。多認識這個世界，不就是我這趟旅程的最大目的嗎？一直趕路就太沒意思了。
於是我就繼續等著，趁機東拍西拍，我發現參加這活動的人遍布所有的年齡層，從七八十歲的老爺爺老奶奶，到還不會走路的小朋友，甚至狗狗都一起來了，看起來是個全民運動。其中一位指揮者把大家聚集到旁邊的空地，圍成一圈唱歌跳舞，看起來像是在排練，隨著時間接近中午，人也越來越多，還有拿著攝影機和相機，看起來像是記者的也都來了。
過了十二點半，聖火隊終於來了！和我們這隊不一樣，他們全隊穿的是紅色的T恤，我趕緊拿著相機衝到前面去拍照。大家不斷鼓掌歡呼歡迎他們，帶頭的是輛兩人坐的三輪協力車，車上插著一把超大隻的火炬，隨後的車上插了很多面大旗，當然包括了愛沙尼亞的國旗。
車隊停了下來，領隊將火炬取下，當他點亮我們這一隊的火炬時，現場歡聲雷動，接著大家圍成一圈，把剛點著的火炬一個人交給另一個人傳遞下去，我想應該是代表薪火相傳的意思吧。
剛剛的阿嬤向我招招手要我也過去。「咦？我也可以嗎？」「當然可以啊，趕快過去卡個位置！」於是我也接過了火炬，然後傳給下個人，超開心的。
護送聖火的車隊
我也接過聖火了！
傳承儀式完成後，大家又開始唱歌跳舞，剛抵達的這一群人，也唱著剛剛這邊排練過的旋律，還有一把很奇特的八弦吉他伴奏，我猜可能是愛沙尼亞的傳統民謠吧，幾乎每個人都琅琅上口，我們這隊穿著藍色的就圍成一圈，跟著旋律唱跳，氣氛相當歡樂。
這時有位看起來像記者的先生，拿著麥克風跑來問我，願不願意接受採訪，我說當然沒問題啊。他叫做尤利，先問了我的名字，我說我叫修修，來自台灣。他接著問道：
「修修，你騎了多久了？」
「大概半年吧，我去年從台灣出發，經過中國和俄羅斯到了這裡。」
「你一天大概騎多長距離？」
「大概八十到一百公里吧，要看天氣狀況、路況、還有我的心情，科科。」
「甚麼最會影響你的心情？」
「天氣！當然還有車況。」我想起在俄羅斯M10公路的可怕經驗。
「你接下來怎麼計畫？」
「我大概會待在塔林幾天，看看古城，然後前往拉脫維亞、立陶宛、波蘭，然後繼續往英國前進。」
「你覺得這些人拿著火把的人怎樣？」
「這真的太棒了！大家一起騎車、唱歌、跳舞，我很開心能參與其中！」
「你們在台灣有這樣的活動嗎？」
「嗯，有類似的，但是氣氛不同。」我腦中浮現的是媽祖遶境。
經過尤利的說明，我才知道這幾天是愛沙尼亞最重要的傳統活動，舉世聞名的「歌詠節」（Song Festival），愛沙尼亞語是Laulupidu。
愛沙尼亞人從幾千年前開始就愛唱歌，雖然人口稀少，至今也才一百三十萬人，但流傳下來的民謠數目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也因為這裡地理位置險要，自古以來就不斷被外族侵略及統治，而他們保有自己傳統文化和民族意識的方法，就是透過唱歌。十九世紀後，隨著教育漸漸普及，愛沙尼亞開始發展出自己的文學、戲劇等，更誕生了後來的民族覺醒運動。
歌詠節是1869年由約翰‧弗德馬‧楊森（Johann Voldemar Jannsen）發起的，他是記者和詩人，愛沙尼亞國歌就是他寫的。這活動一開始只有八百多個人參加，1879舉辦第二屆後，決定往後每五年舉辦一次，結果參加人數一屆比一屆多，現在每屆都會有將近三萬人參加。他們會從全過各地聚集到首都塔林，齊聲歡唱，歌頌他們的國家。
我遇到的這一群人就是正前往塔林途中，只是他們覺得坐車或坐飛機太快了，所以發起了這個活動：Tuletule Mine。Tule是火的意思，Mine則是去，顧名思義，就是帶著火向前走的意思啦！他們每屆都用不同的交通工具環繞愛沙尼亞一周，傳遞火炬，再抵達首都塔林，聽說之前還曾騎馬、坐船，今年剛好是騎腳踏車！
我隨著大車隊一起往前騎，一路上路邊的居民熱情地揮著國旗，招手歡迎我們，我們也用腳踏車鈴鐺來回應。因為車隊占了大部分車道，後面的汽車常會大排長龍跟在後面，我們得定時停下來，好紓通後面的車陣，當汽車經過我們時，也同樣給我們熱情的加油聲。
騎了五、六公里後，我們到了下一個定點，同樣也是有一群人等著接火炬，還有歌舞表演，有個小女生拿著一盒巧克力到處發放，我拿了一塊在旁邊休息看表演的時候，尤利跑來問我：「你還背了一把吉他耶，我們這是歌詠節，等一下你要不要為大家唱一首台灣歌啊？」「我我我……」果然，我背上的吉他實在太顯眼了，該來的還是會來。但我害羞了三秒鐘就答應了，這是介紹台灣的大好機會耶，怎麼可以退縮！唱哪首歌好呢？〈美麗島〉太悲壯了，這種歡樂的時候，當然還是唱我的招牌曲，林強的〈向前走〉啦！
我連忙把相機和攝影機準備好，請旁邊的鄉民幫我拍攝，有一位伯伯自告奮勇要幫我牽著車，沒想到車子太重，他一接手過去就倒了。我幫他把車扶起來，跟他笑笑地說沒關係，反正我也常摔。
上一個表演團體結束了，尤利示意該我了，他把我帶到場地的中間，拿著麥克風訪問我：
「跟大家說你來自哪裡！」
「我來自台灣！」我大聲地說道，現場響起掌聲和歡呼聲。
「你今天來到愛沙尼亞最重要的歌詠節，想要唱什麼歌給大家聽呢？」
「我要唱一首台灣歌，叫做〈向前走〉（Moving Forward）。這首歌講的是一個鄉下的年輕人，為了要去看看更大的世界，離鄉背井，不畏艱難努力向前的故事，就好像現在的我，所以每當我唱起這首歌，它都能帶給我力量。」
大家又是一片掌聲。這時有位正妹記者幫我拿著麥克風，我深呼一口氣，輕輕地刷起了前奏，開始唱：
「火車漸漸欲起行，再會我的故鄉和親戚，親愛的父母再會吧，到陣欸朋友告辭啦……
大家圍著我形成好幾個圈圈，隨著旋律搖擺著。
「我欲來去全世界打拼，聽人說蝦咪好康欸攏底那，朋友笑我是愛做暝夢欸憨子，不管如何路是自己走……
到了副歌的時候，我的節奏慢慢的加強，大家也回應著我，有的肩搭著肩，左右擺動身體，有的一邊拍手打節奏，一邊跟著我哼著旋律，即使他們根本聽不懂我在唱什麼，音樂是世界共通的語言，真是一點也沒錯。
「喔～再會吧！喔～蝦咪攏毋驚！喔～再會吧！窩嗚喔～向前行！」
當我刷下最後一個和弦時，現場爆出如雷的尖叫聲和掌聲！我心裡OS：「阿母，我終於出名了！而且是在國外啊！」雖然騎腳踏車旅行超級累，但就是因為這種旅行方式，常常會發生奇妙的事情，或認識奇妙的人，這就是腳踏車旅行迷人的地方。
喔～蝦咪攏毋驚！
大家圍成一圈，一起哼唱，隨著我的旋律搖擺。
當我在收拾吉他的時候，尤利跑來跟我說：
「唱得很好啊，修修！你知道嗎？我們剛剛是Live耶！你的歌聲剛剛透過電視傳到全國各地了。」
我楞了一下，說：「什麼？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啊，恭喜你變成名人了，呵呵。」
挖哩勒，不早說！早知道至少把太陽眼鏡拿下來，露出我迷人的雙眼，還有髮型也可以稍微整理……算了，想起剛剛我在鏡頭前大聲說出我來自台灣，一切都值得了。
之後上網查了這個活動，赫然看到我的訪問和影片被登出來了！我用Google大致翻譯了一下，注意到文章中的最後面還特別提到，我吉他上面的貼紙，說明了台灣目前在爭取主權獨立上所面臨的困境。這位記者真的有做功課耶！我吉他上貼了幾個太陽花學運的貼紙，但我明明沒有跟他提到這方面的事情啊！或許是台灣正遭遇他們之前所經歷過的，所以有在特別關心吧。
到了首都塔林後，我努力查了波羅的海三國的歷史，才知道他們過去的處境比台灣艱困不下百倍，人民面對的不只是吃不飽而已，而是蘇聯種族滅絕式的攻擊。1940年開始，蘇聯開始屠殺愛沙尼亞的菁英階層，像是律師、醫生、作家等，之後把大量的人民送往西伯利亞勞改，再把大量的俄羅斯人送進愛沙尼亞，從教育、媒體各方面進行洗腦。（怎麼既視感這麼強烈）
他們人數只有區區的一百萬，沒有錢，沒有軍隊，他們有的，真的只是祖先傳下來的語言，文化，和一首一首的歌謠而已。於是在這不見天日的五十年間，不只是五年一次的歌詠節，從1987年開始，幾乎每年都有盛大的音樂聚會，動不動就有超過三十萬人參加，這可是超過總人口的四分之一啊！蘇聯你武力再強，你動得了這些人嗎？就像是功夫裡面的台詞：「就算殺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
於是當蘇聯自己出問題了，愛沙尼亞就順勢舉辦公投，以極高的投票率和贊成率宣布獨立。
這就是有名的「歌唱革命」（Singing Revolution）。我看了他們的故事，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對愛沙尼亞的景仰，真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有如黃河氾濫……好啦，反正就是崇拜到五體投地。用唱歌來完成革命，這根本是漫畫才有的情節吧？
和同旅舍的一個瑞士年輕人聊到我的奇遇，他對我說：
「如果你對這段歷史這麼有興趣，我推薦你拉脫維亞首都的「被佔領時期博物館」（Museum of Occupation）。它是我最喜歡的博物館之一，外表看起來像個黑色的大火柴盒，和旁邊的中世紀建築有很強烈的對比。每當下雨的時候，那沿著漆黑牆壁流下來的雨水，就像是上天為那個悲慘時代所流的眼淚。」
我連忙筆記。
「喔對了，你應該是沿著『波羅的海之路』（Baltic Way）騎吧？」
「咦？那是什麼？」
「你不知道嗎？波羅的海這三個國家的人民，在1989年舉辦了一個活動，他們從塔林開始，手牽手形成一條人龍，經過里加一直延續到維爾紐斯，總長六百公里，目的就是向蘇聯表示獨立的決心！這場活動幾乎有兩百萬人參加，佔了總人口數四分之一！」
「什麼！？」我完全被嚇傻了。
「很驚人對吧？很難想像他們怎麼辦到的，尤其那時候手機還不普及，大部分的人都是用無線電和收音機來聯絡，就能完成這樣的壯舉。」
我似乎想到了一件事情，對，就是我在當兵那年的時候發生的二二八牽手護台灣，上網一查，果然這個活動的靈感就是來自於波羅的海之路。
看了地圖，我本來就會經過立陶宛首都里加，只是維爾紐斯稍微偏離了方向，不在我的計畫當中。但是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就非去不可了，雖然要多騎將近一百公里，但就當做是向這三國勇敢的人民致敬吧。
本文摘自大塊文化《1082 萬次轉動：帶著電玩哲學的單車冒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