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模具 ◎陳怡君 繪圖◎T.Jane
一覺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純白色的床上。
這並不是我所熟悉的床鋪。
我的床是藍色床單,床邊擺著許多雜物,並不像這張白色床整整齊齊,舊床躺起來也沒這張舒服。
真是奇怪。
從床上坐起,我抬頭四處張望。
這裡也不是我的房間。
四面是純白色的牆壁,電腦不見了、衣櫃不見了、我的生活用品都不見了。房間內除了床鋪和一張桌子,什麼都沒有。
我皺起眉頭,盯著眼前一扇門。在這個沒有任何窗口的房間,它是唯一與外界的連結。
門看起來很厚實,塗著和牆壁一樣白色的油漆。門的下方有個小窗口,但被堵住了,無法透過它窺伺另一邊。
我站起身,前去敲敲它。是重鐵做的,敲擊的聲音難以穿透。
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我在房內來回踱步,腦中的思緒很混亂。幸好透過身體活動,內心稍稍平靜下來。
或許可以看看桌子的抽屜有什麼。
我拉開屜櫃,發現了筆記本和原子筆。感覺像是有人刻意放在這裡,暗示我可以寫些東西。
於是我提起筆,把現在的一切記錄下來。
肚子感到飢餓,我決定睡覺來忘記不舒服的感覺。
然而醒來後,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一個晚上嗎?還是只過了幾小時?我喪失了時間概念。
而且飢餓讓胃極度疼痛。
我嗅到空氣中有食物的香氣。循著氣味,發現門前多了餐盤,上面盛著簡餐!餓得發慌的我,連跑帶跳朝門奔去,一點也沒有思考食物來源或是會不會中毒之類的問題。
狼吞虎嚥地飽餐一頓後,我看到房間多了一些東西:牆上掛著圓形電子時鐘,現在十點四十三分;另外還出現了一扇門,推開來是間衛浴室,雖然狹小但就不怕沒廁所。
如果說食物是經由大門送進來,時鐘是被人悄悄掛上,可以理解。但是我竟然沒發現通往浴室的門,是太粗心嗎?
會不會還有什麼,是我沒注意的呢?
清醒的時候,除了記錄,就只能盯著時鐘,吃飯然後睡覺。
等不知道第幾次醒來,我無趣地踱步,堅固的門竟然打開了!
「出來吧!」門外走進一位滿臉鬍渣的人,「戴上這個。」他不顧我的意願,粗魯地拉起我,在我的脖頸套上奇怪的環。
我被帶出白色的房間。
外面的空氣很清新,我大大地吸了口氣。
房間裡雖然有空調,但由於封閉,空氣很不流通。可以到外面,我高興得想手舞足蹈!
「你可要珍惜這次機會啊!」凶惡的鬍渣男似乎察覺到我激動的心情,他嘿嘿笑著,我的內心湧出莫名的嫌惡感。
我討厭他,可眼前這個人畢竟帶著自己出來,忍住想揍人的怒氣,我拖著腳步跟著他前進。
我們走在一條筆直的廊道,四周和房間一樣純白。通道旁一扇又一扇門緊閉著,是不是裡面也都有人?
一路上我心中很不安,然而脖子的項圈像是一種恐嚇,我知道不能逃跑,他們一定能透過這個找到我。
而且我能逃到哪裡?連這裡是什麼地方,我都不知道!
還有,我,又是誰?
「進去吧!」突然,鬍渣男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他敲敲門,門就敞開,我被他推進去,門關了起來。
一種被丟棄的感覺讓我十分惶恐,並慌張地四處張望。
白色,還是一片白色,只有一片白色。
彷彿把世界的色彩全部吞噬了,我在一片空白中頭昏眼花,會不會我也消失在其中?
正當陷入迷茫,白色的地板好像有東西動了動。
我嚇得往右邊靠去,卻感覺撞到了另一個柔軟的物體。仔細一看,是一個人,他蒼白的臉對著我咧嘴笑著。我驚恐地倒退了幾步,卻發現地上接二連三冒出大量「人形」。
他們穿著和我一樣的純白衣服,可是剛才進來時,這裡什麼都沒有啊!
「大家,這幾天過得好嗎?」一個穿著漆黑色西裝、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存在,憑空出現,嚇了我一跳。
而身旁傳來「咿咿嗚嗚」的嘈雜回應。
我轉頭看著左邊的人,他的嘴角淌著口水,但是大力拍著手,看起來很開心。
「很有精神呢!不錯,不錯!」黑色的人滿意地笑著。
我睜著眼睛,緊緊盯著他,但是沒有與他對上眼。
然後我和那一群冒出來的人,被趕進另一間房間。在那裡,我被從頭到尾檢視一遍,他們脫下我的衣服,敲敲我的腦袋,推著我通過一些儀器。
我覺得很不愉快,想要大聲吼他們,但喉嚨卻發不出聲音。是這個項圈的緣故嗎?
經過檢查,鬍渣男在房間盡頭等著我。他一樣對我笑著,說要帶我回到原本的房間。
一路上,我拚命吸著空氣。不知道多久以後,才又可以走出那間房間。
待在房間,好像過了很久,雖然固定時間會有食物送來,但就是沒有出去的機會。
我把房間踏遍了,沒有再發現多出什麼。看來之前衛浴室,是我自己沒注意到?
在一片白色,除了踱步,我沒有任何消遣。
時間太多了!這讓我不禁思考一些事情,像是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保有在家裡活動的印象,可是我沒有來這裡的記憶。還有我也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平時又是做什麼工作。
一些關鍵,我想不起來。
又是無聊的一天。
許久沒有動筆,沒有特別的事情,就不知道要寫些什麼。
而終於在今天有大事情發生了!
到了久違可以離開房間的日子!和之前一樣,鬍渣男開門進來,雖然他長得不好看,滿臉皺紋、嘴邊還充滿濃厚的菸草味,但我卻眉開眼笑地迎接他。
天知道,我多想念出去的日子!連討厭的人,看起來都覺得可愛。
我順從地套上項圈,踏著輕快腳步跟在鬍渣男背後。
「唷!知道外出的珍貴囉?」鬍渣男子促狹地說著,我有點生氣,但沒有回嘴。應該說,項圈也讓我無法開口。
這次外出,和之前走的路線不太一樣。我們繞過了一個圓環,直走一段,再向右轉。之後好像左轉再右轉,轉來轉去,有點頭暈目眩,終於到了目的地。
「1043號報到。」領路的鬍渣男對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說道。
「噢,是新來的呢!狀況怎麼樣?」那人披著白色長袍,看起來像是醫生,也像研究員。
「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有時候像在寫東西。」鬍渣男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他怎麼知道我在做紀錄?
我詫異地看著他們二人。白色的房間只有我一個,送餐時我總是避免寫字,難道、難道他們裝了監視器?
「還是不說話嗎?」白袍男子連看我一眼都沒有。
我皺起眉頭。
接收的訊息太多了!原來我一直被監看著。而且白袍男子的態度,讓我很不開心。把我當作不在場似地,十分不尊重!而且不是因為項圈的關係,所以我不能說話嗎?
看著他們對話,我的心中滿是疑惑。
這次的外出,我帶著氣憤的心情踏上歸途。
趴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身體,我偷偷地提筆寫字。知道一舉一動會被監看,我決定不再大喇喇坐在書桌前書寫。
想起那個白袍男子,我就覺得討厭!一副自以為是的態度,好像掌握了一切。他那瞧不起人的眼光,讓人渾身不舒服!
不過除了遇到這些不愉快的人物,什麼都不用做,每天就會有人提供食物,這樣的生活說實在沒什麼不好。
只是太無趣。
連做喜歡的事都不被允許,這讓我想要逃離。
可是我能去哪裡呢?
這個疑惑好像之前就存在了?好像陷入一個沒有出口的死循環。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我對著從門下小窗遞食物的人問道。
「赫!你會說話?」他好像很驚訝,聲音聽起來是那位鬍渣男沒錯。
「我會啊!可以告訴我嗎?這裡是哪裡?」我輕輕拍打鐵門,那隻遞食物進來的手臂誇張地抖著、並迅速收了回去。
「跟你說也沒有用!一個瘋子竟然妄想知道自己是什麼處境?哈哈哈!天方夜譚!」我聽著他的聲音在門的另一邊叫囂。
「什麼瘋子?我才不是瘋子!」我感覺血液漲到脖頸、直衝腦門。
「算了吧!哪個瘋子會承認自己瘋?」
喀噹。他粗暴地關上了小窗口,斷絕了我與外界的聯結。
瘋子?什麼意思?
我頭腦很清醒,怎麼會是瘋子?
開什麼玩笑!難道我被關在這間白色房間,是因為我是瘋子?太荒謬了!這是什麼世界?我才沒有瘋!
我沒有瘋!才不是瘋子!
我沒有瘋!才不是瘋子!
我沒有瘋!才不是瘋子!
……
頭腦稍微冷靜了。
回頭翻閱紀錄,上一篇實在慘不忍睹。
我試圖把帶有情緒的文字抹去,萬一這本筆記被誰看到,那些寫下「我沒有瘋!才不是瘋子!」的字句,可能真的會被認為是瘋子。
真怕被誤會。
今天躺在床上一整天,只有他們送食物的時候我才起來,身體有些疲倦。
事情發生後,過了五天。這五天我都被綁在床上,打著營養劑過活。
雖然沒辦法寫字,不過思考了許多。被鬆綁後,確認人都離開房間,我才拿出本子和筆,迅速躲進被子裡。
我寫下這些文字錯了嗎?現在的我渾身發抖,天知道我是多努力壓抑,才穩住心情。
真是不可理喻!為什麼外面的人知道我在紀錄?而且他們否定我的行為!
這是五天前,外出時發生的事。比上一次出去,這次中間等待的日子比較短。本來我很開心,可是帶我的鬍渣男不見了。換來了一位臉頰白淨的年輕人。
年輕人領著我到圓形穹頂大廳,面對一個穿著白袍、戴著眼鏡的女性。那女人問了年輕人許多問題,一樣毫不理會在現場的我。
被忽視也就算了,但我聽到了一句話,讓我十分錯愕--「1043號還會寫日記嗎?會的話,即使他現在沒有攻擊性,還是無法判斷他適應社會呢。」
話語衝擊地打入我的腦袋,白袍女憐憫地望著我。一股熊熊的怒火突然湧上心頭。
這些傢伙不僅監視我的生活,還任意地評判、否定我的行為!憑什麼他們可以這麼高高在上?我根本就不被當成人看待吧?他們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弱小生物一樣,憐憫又帶著嘲笑。夠了!真是夠了!
我揮手打了帶路的年輕人一拳。他們似乎沒料到我會突然攻擊,嚇了好大一跳,本來我還想要再揮幾拳,但很快就被制伏。
被帶離開前,我看到白袍女性露出安心的笑容。
她一臉自信,向後方的同伴高喊,「看吧!果然是瘋子!這隱藏的暴力慾望,十分危險!1043號絕不可回歸社會!」
我被擅自判了無期徒刑。
有病的不是我,是這些自以為是的研究員!他們的目的就是想把身為正常人的我逼瘋!
我想起遺忘的記憶了!
我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管理者,平時雖然在家工作,卻掌控無數人去留。而某天我出門買雞排吃,突然有東西向我衝撞,我下意識反擊……醒來就在白色的房間裡。
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我做了什麼?我不是瘋子!到底是誰囚禁我?每天送飯的人?來到我的房間、對我東摸西瞧的人?噢噢!還是第一次外出看到,那個穿著漆黑西裝的人?
自從回到房間,我睡覺時都會做噩夢。
夢中我被許多人拉扯,覺得自己即將被撕裂,就醒了過來。
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原本我總是猛烈地敲打鐵門,把自己都弄痛了。後來我發現,不管我怎麼呼喊,就是不會有人理會。
已經好久沒有人帶我出去外面。
我躺在床上,放棄了抵抗,任憑思緒奔流。自己就像是被操作的人偶,周遭的人都期望我能照著他們的意思改變。我正一點一點被型塑成他們想要的樣子,不管我願不願意。
轉念想想,這間純白的房間,床很舒服,不用做任何事情、就會有好吃的餐點準時送來。或許就別在意了,瘋子就瘋子,至少在這裡我還不用擔心明天……
「現在來討論病歷第1043號。」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坐在長方形會議桌最前方,他是這棟精神病院的院長。
「1043號是他父親帶來這裡的。照父親的敘述,1043平時沉默寡言,但會突然暴怒,情緒不穩。應該是他被資遣、又長期找不到工作,累積的巨大壓力爆發。最嚴重的一次,是在外出買雞排時,無故攻擊路人。」報告的是最初檢查1043的白袍男子。
「是焦慮累積。」院長點點頭。
「入院後,1043情況還算穩定,但發現他總是坐在桌子前,像在寫日記,可是在房間裡我們並沒有提供紙筆。」說話的是戴眼鏡的女性。
「所以妳提出1043號應該加以觀察,並且可能具有攻擊性?」院長盯著她,左邊的眉毛高高挑起。
「是的,從1043的行為可以知道他有妄想症,在第三次外出,也證實了我的推論。」女子推了推眼鏡,昂起下巴。
「真是太危險了。」院長嘖了一聲,「病患的狀況實在嚴重,要多注意,雪莉,就交給妳吧!」
「是。」
我凝視鏡子中,帶著項圈的自己。
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都要與這個東西相伴,我真的被當作了瘋子。
這下終於符合你們的期待了吧?
我看著鏡子裡的人,十分陌生,他在燈光閃爍的衛浴室中,咧嘴大笑。
鈴聲大作,紅色的光芒閃爍,將白色病院染上急躁緊迫的色彩。
「怎麼回事?」白袍男子抓住奔跑的監管人員。
「有人逃跑了!項圈還被破壞,要快點找出他在哪裡!」被抓住的人一臉焦急。
「咦?怎麼逃跑的?」
病院管理很嚴謹,不可能輕易逃脫啊!
「聽說是拿餐具攻擊監管人員。請原諒沒時間跟您詳細解釋,我必須投入搜捕行列。」監管人員恭敬地行禮後,迅速離開。
留下的白袍男十分困惑。
會是誰逃走呢?有危險性的病患,應該都被嚴密關起,又怎麼會有機會讓他們拿餐具攻擊?給予食物又都是隔著小窗,餐具是安全塑膠,應該不太可能啊?
「麻煩雙手舉起。」
突然一個森冷的聲音在白袍男背後響起。
他覺得自己的脖頸被一個冰冷的東西抵住,這使他不敢輕舉妄動。
「你、你是逃跑的病患?」
還以為安全,沒想到就抽到下下籤。
「我才不是病患!我沒有瘋!帶我到黑色西裝男那裡!」壓制住白袍男的1043號,以低沉的嗓音在他耳後呢喃。
「你、要找院長幹嘛?」白袍男嚇得全身顫抖。
「可以不要那麼害怕嗎?我只是想和黑色西裝男說說話!」
「你、你是怎麼逃跑的?」白袍男沒有正面回答1043的問題,這讓1043緊緊皺著眉。
「你不相信,我手中的東西可以傷害你?」他將手上的玻璃碎片緩慢地戳入他的皮肉。鮮紅的血沿著他頸子的弧度,流到白袍,被柔軟的布料吸收。
「啊、啊!」白袍男臉色鐵青。
「好了!要不要帶我去見黑色西裝男?」1043瞇起眼。
「怎麼回事?」院長下巴靠著交握的雙手,黑著臉看著監管長。
「據、據報告,1043謊稱身體不舒服,要求送餐的監管員入內,監管員沒有向上呈報,自做主張開門,被1043拿餐具戳眼睛,才使之逃脫!」監管長一臉不安地說著。
「這是你的失職!」院長福泰的圓臉顯得扭曲,他用力瞪著監管長。
「報告!」兩聲短促的敲門聲。
「進來。」
一名監管員入內,他恭敬地行禮。
「有什麼情況?」院長怒視來者,見到與平常和氣模樣截然不同的院長,監管員十分害怕。
「那、那個,1043已經在會議室外頭,手上脅持人質,他要求要和您見面。」
聽著報告,院長緊緊咬著下唇。
「人質的頸部被利器劃開,流了不少血。」
「不要跟我說這些!」院長怒吼,「去開一間娃娃房!等著我回來和你檢討!」他睜大雙眼,怒瞪監管長。
後來我發現,其實我只是希望有人好好聽我說話。
失業時,內心壓力很大。父親雖然很關心我,但總是問「找到工作沒?」這勾起我的不耐,使我常對他咆哮。
我知道對不起父親,但我拉不下臉和他好好對談。而身邊的朋友,忙碌著各自的事業或家庭,我也沒辦法向他們傾訴愁苦。
我像是一座孤立小島,沒有人願意踏入、願意了解,或是聽聽我的想法也好。
後來晚上我常做著繽紛的夢,夢到自己事業有成、周遭還有許多人支持。某天一覺醒來,我就收到挖角的邀請!信中誠懇地寫著對於我能力的賞識,希望我好好運用才能,於是我成為了日理萬機的管理者。
我在家工作,管理數百人,深得員工信賴。但不知道為什麼父親依然唸著要我出門找工作。
我這不是正在工作嗎?不管我解釋幾次,他都不懂!
幸好,我遇到黑色西裝男。
黑色西裝男理解我在想什麼!我可以觸摸到他,他不像我的員工,總要隔著螢幕才能互動。太好了!雖然員工是真的,但相信我的人平時不能見面,還是很沮喪。
黑色西裝男帶我到新房間,他說在這裡有更多理解我的人,而且都能真實面對面!他不像我的父親一味責罵!他相信我的事業成功,並親切地提醒我,我休息太久了。
啊啊!真是良友!
我的確怠惰了一陣子、迷惘在白色的房間,但這些都不重要了!該回到工作崗位!
我開心地搬到新環境。這裡有理念一致的朋友、舒服的擺設佈置,是閃閃發亮的美麗新世界。
陳怡君
屏東人,現居新北。喜歡寫些奇奇怪怪的故事,試圖藉由文字傳達某種感情。網路筆名錆青,歡迎大家一起交流。
得獎感言
看到入選《幼獅文藝》的類型徵文,一時之間腦袋一片空白。然後回想一下自己寫了什麼,有點開心又有點疑惑,原來我是可以的?心中湧出一點點不自信,眨眨眼睛,再看看名單,真的是自己!
十分開心能入選,這是在寫作路上,外界對我的肯定。雖然會擔心自己是不是寫得不夠好?那些文字的堆疊有傳達出什麼嗎?但很感謝能有這個肯定,感覺自己還能繼續下去。
我要感謝幫我看稿子的小精靈,謝謝他指出不足之處,也才有眼前這篇小說產出。然後對《幼獅文藝》的連絡同仁感到抱歉,因為我漏信,有點晚才回覆,很謝謝他的耐心。
最後,這是一篇關於被囚禁於白色病院內,有點灰暗的故事。若各位喜歡,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