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泡沫後有追兵
柬埔寨轉型困境 進入中低收入國是喜是憂？
文．徐子軒（LUCIO策略顧問） 攝影．吳欣穎
上個月柬埔寨國家銀行公布貿易數據，做為出口支柱的成衣業已見衰退，較去年上半年下降約九％。據稱這是由於來自越南、緬甸的競爭，對美國、歐盟的出口與同期相比滑落八％。這對今年的GDP成長已構成影響，柬埔寨是否能如往年一樣保七，正考驗著政府政策。
柬埔寨（以下簡稱柬國）對外貿易幾乎是依靠成衣業維生，包括針織、非針織類等，再加上鞋類，約占總出口的七到八成。如此龐大的規模，從業人員自然也十分可觀，目前約有六十萬多人。這幾年來，成衣業勞工一直與資方、政府斡旋，希望能調漲工資。
二○一五年柬國政府將每月最低工資由一百美元，提升到一二八美元，但勞工仍不滿意，他們的目標是一七七美元，資方無法接受，於是偶有罷工抗議事件。
去年政府再度調高工資，折衷來到一五三美元，並宣布擴及所有產業。這個數字已經比寮國的一一○美元、緬甸的九十美元高出許多，直追越南的一六六美元。相較於五年前，柬埔寨的工資已經多出二‧五倍，占生產成本比重也來到六○％至七○％之間，這會造成外資卻步，根據今年上半年的資料顯示，外資對成衣業的投資同比減少三○％。
柬進入中低收入國是喜是憂？
另外，柬國在去年人均國民總收入（GNI）超過一一四○美元，進入中低收入國家序列。這對柬國當然是喜事，但同時也代表可能要放棄低度發展國家所能得到的特權。
像是柬埔寨現在仍享有美國普惠制（GSP）、歐盟除武器外全部免稅(EBA）等市場准入的待遇，使柬埔寨的成衣與農產品得以免稅或免配額輸入美歐，其他像日本、澳洲、加拿大等先進國家也都對柬國有類似優惠。
但這些優惠將會逐漸消失。如依歐盟規定，若一國被聯合國認定不再屬於低度發展國家，那麼歐盟也將取消EBA，好消息是不會立即實現，將有三年緩衝期間，讓該國適應。
而美國GSP也將在今年年底結束，屆時國會將決定延長與否，但在川普政府強調美國優先的前提下，會出現何種變數在所難言，好消息是依過去經驗，即使GSP失效，只要合乎資格的貨物也會提供追溯優待。無論是何者，都顯示能享有的福利會越來越少，換言之，柬埔寨必須面臨轉型，或至少要發展其他製造業。
出口不振、房價飆漲
長期發展隱憂重重
柬國政府也深知這些問題，因此早在二○一五年就制定十年工業發展計畫，企圖在成衣業外，培養製造電機產品的輕工業。但到現在，仍沒有達到顯著的成果。一方面是生產成本過高，除上述工資，還有較越南高出三○％的出口成本，這是由於基礎建設不佳之故。另一方面，柬國也缺少熟練工人，比起鄰國，其技職教育系統發展遲緩，無法提供足夠且具效率的勞動力。
出口不振，另一個拉動經濟的火車頭是建築業與房地產，同樣有著隱憂。過去七年，建築業的投資金額從不到十億美元，膨脹到去年的八十五億，將近GDP的一○％。特別是在首都金邊，華廈不斷林立，甚至正在計畫興建亞洲第一高樓，人口也在節節高升。
不過，根據世界銀行的資料，從二○○○年到二○一○年，柬埔寨的城市化率平均約為四％，在亞洲成長速度僅次於寮國，但根據美國CIA的統計，從二○一○到二○一五年，柬埔寨城市化年平均只剩下二．六五％，整體約為二一％，而寮國已達三八％，這對一個經濟高速起飛的國家來說，並不是好兆頭，原因固然有很多，但高房價絕對是阻礙城市化的主因之一。
就房價所得比來看，雖然不及香港的三十九倍、中國大陸的二十八倍，但柬埔寨也以二十五倍緊追在後。若照這種趨勢繼續下去，中產階級恐怕亦無力負擔都市生活，更遑論農村居民，勢必嚴重影響柬埔寨長期發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