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落沒鯨城

鉅亨看世界─落沒鯨城

cnYES鉅亨網財經新聞 2013-10-18 00:00

【鉅亨網鄭杰】

上個世紀初,數家公司爭相在南極洲附近設置捕鯨營運站,然而高獲利的數十年過去後,他們最終還是成為了新科技以及自作孽的犧牲者,這些捕鯨站淪為海上孤立冰封的鬼城。

海上的冰封鬼城

在全球最南端,留著一座座空無一人的電影院、教堂、博物館,所有曾經舒適安居的甜蜜小窩也早被冰雪所摧毀,曾在此安身立命的人們不是早已遠走他鄉,就是早已逝去,這塊曾經是眾多工人、家庭齊聚南極之地,如今只見企鵝、海豹和三三兩兩觀光客,這個一個世紀前曾經是捕鯨業重要據點的城鎮,現在只是一座留有瓦礫,遭到冰雪冰封的城市。

《明鏡》週刊報導,這座被遺忘在南極之地的城市就是「Grytviken」,位於南大西洋約 2000 公里處,就在阿根廷國土底端的正東方。Grytviken 運作了近一甲子,撐過了兩次世界大戰、全球經濟危機,是遠征南極的探險隊必經之地,數不清的鯨魚在此喪命獻出珍貴的鯨油和肉,根據估算,超過半世紀的時間裡,這裡共屠殺了 5 萬 3761 頭鯨魚,共煉出了 45.5 萬公噸的鯨魚油和 19.2 萬公噸的鯨魚肉,然而之後 Grytviken 的命運也如同那一頭頭鯨魚一樣,陷入死寂,落沒成了鬼城。

許多其他的捕鯨站命運也與 Grytviken 相同,20 世紀初捕鯨業蓬勃發展時,數十家企業在此設立捕鯨作業站,當確立捕鯨業的油水豐厚後,單單在南喬治亞就設立了 6 座永久捕鯨站,Grytviken 是首座設立,也是最後關閉。

就像所有的競爭者一樣,Grytviken 捕鯨站自己也淪為自己貪婪的犧牲者。

南極淘金

當然,一切的開始都是那麼不經意的,當時一名挪威船長 Carl Anton Larsen 是第一位想要前進地球最南端設捕鯨站的人,但是他當時甚至連艘船也沒有,第一艘抵達 Grytviken 的捕鯨船是「財神號」,不過也比預定的時間晚了一年才抵達。

雖然開頭並不順利,不過 Larsen 卻有個牢固的計畫,1904 年 4 月 8 日他成功吸引多金投資人砸錢設立挪威阿根廷合資企業,「大膽前往『南極』,到從未有人到過的地方去捕鯨」Larsen 的商業模式聽來雖然簡單,但卻贏得了贊助者的心。

當時普遍的看法認為前往南極捕鯨是沒有什麼希望的,1895 年在倫敦舉辦的國際會議上,英國皇家地理學會發表一份研究報告指出,前往南極捕鯨將會是徒勞無功的事,大群鯨魚的脂肪都太薄,鯨鬚也太短,並不值得花時間前往。(接下頁)

鯨魚墳場

儘管如此,Larsen 仍堅信南極捕鯨是好主意,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歐洲北部海域經過幾世紀不停的捕鯨,基本上已經無鯨可補。且幾次南極探勘行,Larsen 都親眼見到大群的鯨魚悠遊,對他而言,更難能可貴的就是 Grytviken 這個好港,他在日記中描述「這是所能想像最好的港口」,他也一再鼓舞投資人,宣稱此地「可補鯨魚數量多到無須擔心。」

1904 年 11 月 16 日,財神號和另一艘船終於在 Grytviken 下錨,捕鯨站也迎來 80 名新生力軍,捕鯨站很快地就開始運作,聖誕節前就產出第一桶鯨油,一年內產量就爆增至 7000 桶。

鯨魚們在海上被獵殺,拖回港口後其珍貴的脂肪統統落入人類手中換回白花花銀子,當時後鯨魚脂肪是各化妝用品重要的基油,也是油燈、鍋爐燃料的基礎。

雖然 Larsen 當初並沒有在家鄉挪威找到願意投資他冒險事業的投資人,但是他的成功卻吸引許多挪威人離鄉背井前往南極,也希望能夠複製 Larsen 的成功。

戰爭年代的黃金資源

這些競爭激烈的捕鯨站持續提高產能,甚至還會借對方空置的桶子來裝多餘的產能,在 1907-1908 年之間,Grytviken 產出超過 2.7 萬桶鯨油,20 世紀初的這些年可說是捕鯨業的黃金年代,一年之內股息就大增 15% 至 32.5%。

既使歐洲在 1914 年捲進世界大戰,但是仍不改南極鯨魚獵人的日常,實際上當時的資源普遍短缺,更帶動鯨油價格上揚,當時 Grytviken 所產 1 公噸的鯨油可萬 90 英鎊,遠超過他們先前利潤。鯨油甚至在戰場上也有用處,可製成炸彈所需的基本原料,更重要的是便宜但影響價值高的鯨魚肉在當時飽受戰爭困擾的歐洲需求也居高不下。

受到高價吸引,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初期共有 19 家企業前往南極設立捕鯨站,他們之中多數想要加速殺戮過程,於是前往更外海處直接當場使用未授權或是非專業的處理站宰鯨,如此一來,他們也切斷了以陸地為競爭基礎的捕鯨業油水,例如 Grytviken 捕鯨站。

盛極轉衰

好日子終於到了盡頭,沒幾年之後,鯨魚日益稀少,儲藏室也開始塞滿沒賣出去的鯨油,到了 1930-1931 年南極圈的鯨魚殺戮達到了最高峰,共有 4 萬 201 頭鯨魚遭殺,這當中約有 3.2 萬頭是由無照獵人在公海上所殺,這時的殺鯨數量與 1904 年時相比可是天差地別了,第一年時 Grytviken 只殺了 183 頭鯨魚。(接下頁)

這些捕鯨公司終於同意下一季自發性配額,只是為時已晚,1930 年代中期,座頭鯨在南極幾乎絕跡,與此同時生產過剩也讓鯨油的價格創下新低,捕鯨站一個接一個關閉,至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時,只剩下兩座還在運作,一為 Grytviken,另一為 Leith Harbour。

Grytviken 還能勉強維持下去的原因是因為還留有黃金年代所攢下資產,讓他們能夠暫時免於財政困難,此外,這時 Larsen 的 CAP 公司已經建立起獵殺海豹的業務,他們也是唯一一家在二戰期間還出海捕獵的企業。

但僅是這幾年的成功並無法彌補公司需要重組,且更新破舊捕鯨站的事實,到了 1950 年代 Grytviken 旗下已經有六艘船服役超過 20 年,1962 年最後一次現代化的嘗試也已經太晚,同一年 CAP 就被日本商人集團收購,不過三年內他們就放棄解散這家公司了。

然而不曉得是幸抑或是不幸,一手建立起這一切的 Larsen 並未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沒落,他於 1924 年就於探勘新漁場的途中死亡了。(文:鄭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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