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提出辭呈的菲律賓警察總長奧斯卡‧艾爾巴耶德。（圖／翻攝自PNP Cheif Oscar Albayalde臉書）
作者／梁東屏
原本將於二零一九年十一月八日年滿五十六歲屆齡退休的菲律賓警察總長奧斯卡‧艾爾巴耶德（Oscar David Albayalde）因為被指涉包庇私售被充公毒品的警員，並於日前遭調離擔任非日常工作閒職之後，顯然因為各方壓力過大，已於十月十四日提出辭呈。艾爾巴耶德堅稱沒有參與上述警察弊案，並表示這是覬覦其職位者的抹黑及自我宣傳手法。
菲國十三名警員被指二零一三年時在邦板牙省的一次掃毒行動中將部分繳獲的冰毒私下轉售。這批涉案警員原本受到刑事起訴，但他們面對的控狀在二零一七年被撤銷。菲國檢控署近日重啟此案，其中一名前警員在菲國參議院供稱，事發時任邦板牙省警察首長的艾爾巴耶德曾介入袒護違規警員，使他們免受紀律處分；另一個前警員則承認從毒品私售中收取錢財。
其實，菲國警察紀律敗壞，長久以來並非新聞。二零一六年十月十八日，韓國韓進造船廠前主管池伊喬（譯音）在菲律賓首都馬尼拉以北約兩個小時車程的安吉利斯市（Angeles）的住家，被包括警察在內的八個人持掃毒拘捕令帶走。結果，帶走池伊喬的警察之後竟然向他的妻子索取贖金。
池伊喬的妻子原本支付了五百萬比索（約300萬台幣）的贖金，但對方又再要求追加四百萬比索，卻無法提出池伊喬仍在世的證據。他的家人於是決定向警方報案求助，經過幾個月的調查，赫然發現池伊喬其實早在被帶走的當天就已遭殺害，而且立即送往一位退休警官開設殯儀場火化。
東南亞十個國家裡，除了新加坡、汶萊之外，警察貪汙、濫權的情況十分普遍，其中又以菲律賓最為嚴重。在菲律賓，幾乎每一個人都能隨口說出警察的惡行劣跡，很多綁架、搶劫的主其事者其實都是警察，許多華商在菲律賓也受盡警察的氣，而菲國治安不好，跟警察大有關係。
以下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一位台商半夜出門買東西，結果被歹徒盯上，硬是把他的車子停在路邊，押著去提款機提領了十幾萬披索，前後過程大約三、四小時。他灰頭灰臉去警局報案，筆錄一作九個鐘頭，期間不斷有其他不相干的警員前來「關心」案情。問題是，來的每個警察都要塞給五百披索「感謝費」。筆錄作完事情並沒了，從此以後每天都有警員上門「報告案情進展」，而且每天還不只來一個人。這些人，也都要塞小費打發。麻煩的是，案子永遠破不了，警察還是天天上門「報告」。台商最後受不了，花了一筆「大的」，表示不想再繼續追究，只拜託警察不要再上門。
另一位台商的遭遇也差不多。他的公司遭小偷侵入，損失了二、三十萬披索，報警之後警察每天來公司借車，說是要查案但是自己無警車可用。台商只好借車。借了車之後，對方說沒錢加油，只好再付油錢。油錢到手後又說辦案一整天公家不付餐費，台商又只好拿出誤餐費。就這樣，整整折騰一個月，警察每天來借車、領錢，總說有進展卻又總是不破案，搞得台商煩不勝煩，最後也是「拜託」對方別辦案了。
菲律賓警察死要錢的現象十分普遍。交通違規要罰兩千披索以及參加講習。警察會說，「我幫你去繳錢，可以不用講習。」這錢，當然是進了他的口袋。講習？講什麼習？案子根本沒報上去。
在菲律賓，發生了命案幾乎都破不了。曾經有位台灣人在馬尼拉遭人殺害，他的父親從台灣趕來處理，菲律賓警察竟然跟他說只要付五萬披索，就負責把兇手「幹掉」，幫他報殺子之仇。死者老父因為信佛，想想還是算了。而且就算是付了錢，誰知道警察會不會真的去「幹掉」兇手，或者誰知道警察幹掉的是什麼人？而且警察如果真知道兇手是誰，為什麼不抓人？兒子死了，還真死得冤枉。
馬尼拉灣是著名景點，一到晚上遊人如織，十分熱鬧，可是要小心，陷阱不少。一位台灣遊客在馬尼拉灣附近「吊到」一名年輕菲律賓女子，以為碰到豔遇，帶到旅館之後還沒辦成事，該女子的父母、居住地的村長、警察突然破門而入。
這下慘了，與未成年女子發生性關係在菲律賓是重罪，只好花一百萬披索和解。女孩家得三十萬，村長三十萬，警察三十萬，律師十萬，警察局長還說，「算是不錯了，日本人、韓國人要三百萬才夠」。
作者簡介
梁東屏曾任中國時報紐約新聞中心記者、主任，中國時報駐東南亞特派員。現為香港亞洲周刊、新加坡新明日報、新加坡品雜誌、台灣人間福報…專欄作家。
2002年隻身前往阿富汗採訪，獲第十七屆吳舜文新聞獎採訪報導最優獎。著有「一個人＠東南亞」、「閒走＠東南亞」、「說三到四＠東南亞」、「閒嗑牙＠東南亞」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