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向東，一邊向西，烏克蘭被撕裂的命運何時了

Rti 中央廣播電臺 2021-04-20 18:14

隨著烏克蘭東部戰事突然升級 , 歐美和俄羅斯之間的關係為此又再劍拔弩張。這個深受分裂之苦的東歐國家 , 一再成為國際媒體的焦點。大家恐怕由此會爆發新一場大戰 , 禍及全球。

二零一四年烏克蘭曾發生吸引世界關注的「革命」 , 踢走時任的俄裔總統 , 進一步靠近歐盟 , 可是卻換來東部的分離主義 , 而克里米亞更迅速「回歸」俄羅斯 , 自此烏克蘭領土上便被劃出東與西的深刻裂痕。革命的代價是否太大 ? 可謂是人言人殊。

革命之後又陷入內戰

與俄羅斯接壤的烏克蘭東部，本來是灰沈沈的，但當首都基輔及以西省份在一四年爆發革命 , 東部即處於红红的怒火中。衝突延續到現在仍沒有平息。蒙面的彪形大漢，手持重型機關槍，這是東部親俄武裝份子的鮮明形象。後來還傳出，他們當中更有來自高加索俄語地區的傭兵，情況弄得愈來愈複雜。另方面烏克蘭政府派出軍隊清剿 , 一場內戰就這樣發生 , 至今未休。

這場名為頓巴斯戰爭（Donbass war），就是指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包括頓涅茨克州中部、北部及盧甘斯克州南部一帶 , 因應基輔政府改朝換代 , 俄裔勢力旁落 , 該地區的親俄叛軍發難，高喊獨立，與烏克蘭政府軍開戰，令到上萬平民死傷。

現在的東部戰區，出現了頓涅茨克共和國和盧甘斯克共和國 , 俄裔居民佔八成，烏克蘭裔已幾乎全部離開。荒謬的是 , 東部設有邊界 , 西邊的居民進入東邊 , 需要證件檢查 , 遊客更有可能要先取簽証。兩個烏克蘭 , 一個往東跑 , 一個往西走。

烏克蘭一四年革命吸引全球關注。（張翠容提供）

一個烏克蘭兩種國家想像

不同於其他東歐國家，九一年前的烏克蘭在歷史上只嚐過曇花一現的獨立滋味，多次被強權瓜分，西邊曽分別給波蘭和奥匈帝國佔領，東部則長期在俄羅斯的管治和影響下，並認為整個烏克蘭都是「小俄羅斯」，同屬於東正教文明的斯拉夫同胞。

這種撕裂使得烏克蘭東西兩邊人民，在文化身份上都有各自的歸屬，各自的政治忠誠。很明顯地 , 烏克蘭在國家建立與民族建立的過程當中，不同民族有不同的想像共同體，也有不同的國家認同，這勢必成為族群衝突的潛在炸彈，甚至導致國家的動盪與分裂。

由於上述原因 , 這個國家即使獨立後 , 亦難於建設一個能正常運作的統一國家。我曾專程跑到俄裔人口佔多數的克里米亞，他們對俄羅斯的情感認同，不下於烏克蘭中西部之對歐洲的感情，這就是烏克蘭的特殊歷史環境，怎樣解决？不是要靠哪一邊站的二元選擇這麽簡單。

位處強權間烏東恐成永恆的代理戰場

當冷戰意識形態堡壘被拆毁，迎來的是地緣政治的爭奪。北約 ( NATO )東擴，要把烏克蘭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俄羅斯卻又視烏克蘭為其俄語系的傳統地緣板塊，阻擋西方東進到自家門前的重要緩衝區域。

看來 , 這個東歐國家向我們所展示的，乃是地理的命運。首先，烏克蘭（Ukraine）這個名字在烏語的意思，就是「在邊緣上亅（on the edge），聽起來已有潛在的危險，若然失去平衡，便會有往懸崖下墮的可能。

再看看該國的地理環境，它在歐洲與俄羅斯的夾縫處，屬於兩國之間的邊境之地(border land), 從正面看，它能匯聚豐富多樣的歷史文化；但另方面，它得要左右逢源，不然便會陷入兩大陣營的意識形態價值和地緣利益的鬥爭中 , 萬劫不復。因此 , 有外交專家認為可參考「芬蘭模式」，芬蘭在二戰後既與歐洲拓展關係的同時，卻不加入任何威脅俄國利益的軍事聯盟。

可是，革命後的基輔政府一心向西跑，令到東部一心往東走。從外部的拉扯到內部的撕裂，烏克蘭過去二十多年親俄與親歐力量互相爭奪統治地位，未能好好建立民主內涵，更遑論展開現代化的發展道路。究竟今次烏東戰事升級，是誰率先挑釁？兩邊都有不同的陰謀論。烏克蘭指責俄羅斯有心吞併烏東來分裂烏克蘭，俄羅斯則指是烏克蘭挑起事端，其目的就是迫使北約出手。

烏東大有可能成為西方與俄羅斯新冷戰的永恒代理戰場，大家都以此來制衡對方。哀哉，人民是最大的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