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我的巴勒斯坦朋友默罕莫德從迦薩走廊隻身搬到到西岸,因為非法滯留,一直無法取得西岸合法的身分。
因為以色列佔領的關係,巴勒斯坦人沒有遷徙移動的自由。所以他不僅不能回到加薩探望他的家人,就連移動到其他城市都很困難。他曾經跟我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帶著他的老婆去度蜜月、帶著他三個女兒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哪裡都好!
今年四月,他的父親從迦薩走廊到特拉維夫做開心手術,他才有機會第一次拿到合法的身分證,得以到特拉維夫見他病榻上的父親一面。
默罕莫德與他的父親在特拉維夫 |
十八年沒見,一見就是永別,他的父親於今年六月底病逝。
六月,他帶著父親的遺體,重新踏上加薩故土,回到他成長的家鄉。十八年了,他的母親已經老邁,他也早已長大成人,但他還是像十八年前一樣,在他長大的老房子裡,偎在他母親的懷裡,像個小孩。
七月六日早上,他離開了加薩、他的家人、他的故鄉。
當天晚上,戰爭就開始了。
下次再見到家人,居然是在新聞片段中,影片中的受訪的男女,就是他的手足,那一堆被炸成碎片的廢墟,就是他成長的家,就是他躺在母親懷裡的那個地方。
她的妹妹阿蘭 (Ahlam) 在戰爭來時懷孕足月,到醫院生產。分娩完不到一個小時,醫院的人跟她說她必須離開,因為醫院裡有太多傷患要處理了,沒有多餘的空間讓孕婦休息。
十個小時後,空襲警報來了,他們說要炸他們家。
在匆忙之中,尚未復原的她,帶著襁褓中的嬰兒,什麼都還來不及帶就逃走了。
至少活下來了。
但是他的哥哥塔拉 (Talal) 的兩個小男孩,卻死於一場空襲。
他們與七十歲的母親,現在被安置在加薩北部 Jabaliya 難民營的聯合國學校中 (UNRWA school),無家可歸。
這是我的朋友穆罕默德和他的家人的故事。
這是巴勒斯坦人的故事。
絕望的像抱著浮木一樣重複說著這些悲劇。
這是我朋友默罕莫德和他家人的故事。
這是巴勒斯坦人的故事。
「如果拍了這些還是沒用,還是沒有人會來干涉呢?」
「看了這些畫面,怎麼可能還不干涉呢?」
「我想,人們看到這些畫面的時候會說『天啊!太恐怖了』,然後繼
當記者傑克不得不隨聯合國人員回國的時候,他說:「天啊!我真丟臉!」
保羅對能安全撤離的圖西人說:「把我們的事寫出來說出來!讓他們覺得羞恥,羞恥到幫助我們!」
我討厭自己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