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金》、《火神》製作人湯昇榮:童年就是大片場、還有那段在宜蘭跑地方新聞的日子

《茶金》、《火神》製作人湯昇榮:童年就是大片場、還有那段在宜蘭跑地方新聞的日子

聯經出版 2022-08-25 09:03

從《我們與惡的距離》到《火神的眼淚》,製作人湯昇榮的名字都沒有缺席,不容忽視的高品質,每部作品都引起高度討論,叫好也叫座。而《茶金》也是湯昇榮一路相伴的孩子,他在背後餵養,流汗流淚,最後推它上台。但面對這些好成績,湯昇榮只是一貫累歪的笑容:「我想退休了啦, 年輕人趕快上來吧!」

 

童年就是一座大片場

「我是客家人,生活在眷村,旁邊是一座大軍營,五湖四海的人充斥在我的童年。」湯昇榮是苗栗人,小時候住在郊區的軍營旁,一直到他國小三、四年級才搬到市區。雖然是在郊區,因為軍營集結成完整的社群,該有的娛樂不會少,歌仔戲、電影院、各式各樣的食物與文化,交匯成一個無法分門別類的精彩世界。

「有聽唱片,有小舞會,我才五歲吧,就跟著唱西洋歌。我印象中有一個軍醫的老婆,她是唱歌仔戲的,有時候會在家裡唱一段。」他的世界宛若一座大片場,文藝片、歷史劇、科幻片、愛情片天天在他的童年輪番上陣。

「我每天跑電影院,什麼都看,因為我們家門口給電影院放廣告看板,所以我可以拿到免費的電影票。我什麼都看,亂看。武俠、港片,成龍的每一部,瓊瑤的每一部,《亂世佳人》、《真善美》。」每一部湯昇榮講起來都歷歷在目。當然,當湯昇榮家裡擁有那個地區的第一台彩色電視,他也就成為台灣第一代電視兒童。「我對世界的第一個想像是從電視來的,國外的影集我狂看!」影、視、音,湯昇榮都沒有錯過。「我爸爸買了幸福牌的收音機,我每天都聽到凌晨。」

從湯昇榮還沒懂事,電影、電視、廣播,就是他理解世界的通道。

除了五花八門的影視衝擊堆積起他對世界的熱情,他的親緣關係也使他天生擁有接納多元的個性。作為一個生活在眷村的客家人,湯昇榮的祖父母受的是日本教育, 而母親又是嘉義人。「我有一個很好的視角來觀看世界。」「我會去住我叔叔那裡,他聽古典樂,每次都開得超大聲。」有著一個大家庭的觸角,選擇很多,但湯昇榮卻很肯定地說:「我從小就知道了,我要做影視音。」

識字之後湯昇榮也迷戀報紙,從《國語日報》開始,到了國中每次下課鐘響,都可以看到湯昇榮往圖書館走去的身影。「大家都去打球、談戀愛,我就躲在圖書館看報紙,我很瘋。」

大學考上世新大學新聞系,接著轉廣播電視學系。「念大學是我的震撼教育,我真的是鄉下的孩子。」從小文筆就很好的湯昇榮在大學裡迎接各種嘗試,他做廣播節目、寫稿子、做刊物,轟轟烈烈地擁抱所愛。

 

同學都問我:你在宜蘭幹嘛!?

一九九四年湯昇榮退伍,他做了一個決定:「我不要一開始就待在台北,我想要去地方鄉鎮繞繞。」在那個衛星升起、有線電視大爆發的年代,電視台一間接著一間開,湯昇榮離開影視產業的蛋黃區,把自己分配疆界。「我的同學們都躬逢其盛,他們都問我幹嘛在宜蘭。」

湯昇榮印象很深刻,退伍後,他抓著電話一間一間地打到各單位,很明確地問有沒有缺地方記者。就這樣他來到了宜蘭。

「我每天都好豐富。」地方記者跑的新聞都是真槍實彈,不像大都會裡有跑不完的記者會,大部分都必須靠自己挖,十分仰賴敏感度與直覺,更重要的是要到處交朋友。「抓毒販啊、移工議題啊,我每天跑漁港、漁會、農會、警察局,每天都要接觸各種層面的人跟事,一天要製作三條新聞,快速地判斷,然後自己剪接。」湯昇榮的角色似乎變成了刑偵片中機靈的記者,在宜蘭的日子充滿壓力卻也充實,鍛鍊了另一種抗壓性及敏銳度。

在宜蘭跑地方新聞的時期,恰好是宜蘭縣正在發展總體社區營造的階段,當時陳定南、游錫堃正在建設宜蘭的地方感,對一個縣市地方的願景發願,遠遠超過當時湯昇榮的想像。「在民國八十幾市,街道的樣貌是什麼……。我當時聽到是很震撼的!」這一個對未來發願的想像,落入湯昇榮的心中,影響了日後他思考事情的時間軸向。

 

我很幸運,我是真的很幸運

結束在宜蘭的日子,湯昇榮回到台北主戰場,他前後投入大愛電視台與客家電視台。在那裡發揮所長,打造了好幾部鑲金得獎的節目作品。

「大愛電視台的戲劇必須是真人真事,這跟我的記者訓練一樣。」把聽到的故事變成腳本,必須保留真實性,這個歷程讓湯昇榮扎實地理解劇本的操練。

而在客家電視台擔任副台長兼節目部經理時,湯昇榮的策略是布局全球,因為語言與性質的限制,他清楚知道在製作作品時如果把對手與目標觀眾鎖死在台灣,那肯定無法和一般商業電視台競爭。「我一直在思考故事要怎麼說,也以全球的獎項為目標,我只要把客台給我的任務做好,繼續做好的內容,放眼全球的時候,語言根本不是限制,反而是加分!」

「因為資源很少,反而更要想辦法發光。」這是湯昇榮在客台時給自己的課題。每一年,他會訂下一個明確的主題,圍繞一個大主題發展各種節目。「這是一個旗艦的概念,透過一個主題讓資源集中,又可以互相支援交流。」他舉例,如果這一年以「稻米」為主題,那就會有稻米的戲劇、稻米的記錄片、稻米的對話性周邊節目等等。匯聚力量也創造資源,這是一個平台必須要思考的邏輯,如何在同樣的資源限制中, 創造最大的效益延伸。

「我很幸運,我做的一切都有累積,然後他們又都順利地在不同任務之中運用。我真的很幸運。」湯昇榮習慣把努力都輕描淡寫地歸類於「幸運」,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份幸運之中是巨大的熱情,以及不斷想辦法解決問題的耐力,「問題來了,就想辦法解決, 下次問題來了,就更有機會了!」湯昇榮樂觀又帶點浪漫的拚命三郎性格,成為瀚草影視不可或缺的燃料,也是曾瀚賢非常重要的互補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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