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島,距離台灣本島約33公里,搭船只需50分鐘,
▲ 三人行至綠洲山莊前,俗稱「鬼門關」的礁石洞口。(圖:印刻文學)
2010年5月,陳列因人權藝術季活動來到綠島,當時園區剛成立,他與其他受難者一同見證展示區的開幕儀式,卻陷入茫然失神的悲傷中。如果連同為白恐受難者的他都找不到著力點,那其他人又怎麼走得進來呢?
▲ 陳列在燕子洞外沙灘上,朗讀《殘骸書》。(圖:印刻文學)
他決定去理解、追尋,為他們發聲。
2023年6月5日,為了拍攝「一日綠島人權課」影片,他帶著《殘骸書》回到綠島,同行者還有《流麻溝15號》女主角徐麗雯、「一歷百憂解」主持人李文成和印刻文學的拍攝團隊。事實上,向來婉拒上鏡頭的陳列老師,到出發前仍在質疑,到底能做到什麼,任何一個導覽員說得都更詳細。但是,這些憂慮就在我們抵達綠島園區後,消散於清朗的藍天下。他們結伴穿行「鬼門關」,在充滿教化標語的高牆間,談論白色恐怖與轉型正義;在新生訓導處模型區拼湊各種受苦的情境,在人權紀念碑凝視每一個應該被記住的名字。
2023年6月5日,為了拍攝「一日綠島人權課」影片,他帶著《
▲ 《流麻溝15號》女主角徐麗雯。(圖:印刻文學)
成長於不同年代、人生經驗迥異的他們,在反覆問與答間漸漸熟悉起來,在這個曾使人蒙受冤苦之地,親眼見囚牢的狹仄與悶燠,勞役路途的漫長,獄外熾烈陽光烤得每個人躁熱焦渴,室內的肅殺又卻陰森如昔,在這些還原與復舊的空間進進出出,陳列老師最困惑的還是:「到底誰決定的?是誰,決定我們要關多久,所謂刑期的『行情』標準又是什麼?」直至現在,這問題的答案付之闕如。李文成則是提到教學上的自我受限,往往顧慮家長反彈,不深談這段歷史,他也問徐麗雯,是否擔心接演《流麻溝15號》而被貼上政治標籤?徐麗雯倒是豁達以待,她說:「我的接演就是一種撕掉標籤的行動。」
傍晚,趁陽光威力稍減,一行人往往海邊走去,途經帶有禁閉象徵的碉堡,和傳說中的十三中隊公墓,三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最終抵達燕子洞外的沙灘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色震懾,忍不住發出讚嘆。陳列老師指向前方,憶起他曾在某個午後,一個人在那大石下躲雨,每次,他都一個人來。這場雨並沒有寫進書裡,卻在此時成就一陣清涼,彷彿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帶進某種澄澈的水流間,巨大的岩壁,遼闊的天海,異常溫柔的浪聲,不用言說,一切了然的默契,各自獨坐、漫步,緩緩地讓《殘骸書》的文字滲進心裡,那是後語所言:「我最想要的是:心靈平靜」。
文字的力量靜靜在心底發酵,李文成在海邊讀著句子,忍不住感性起來,他說:「終於等到一部這麼好的作品,把這些殘破的故事撿拾回來。」徐麗雯也語氣堅定地說:「台灣很有幸在殘骸變塵埃之前,陳列老師就把它留下,我會把這些殘骸當成是以後的火種。」
▲ 李文成在海邊讀著句子,忍不住感性起來,他說:「終於等到一部這麼好的作品,把這些殘破的故事撿拾回來。」。 (圖:印刻文學)
這是一堂由引路者、提問者與共鳴者相互激盪、思索、傾訴,並一同走過的「人權課」,關於如何理解並同理他人的痛苦,如何面對幽暗曖昧的威權陰影,他們走讀的身影和精采的對談,都收錄在「一日綠島人權課」節目中,6月27日在國家人權博物館、印刻文學、一歷百憂解臉書等網路平台,同步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