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巫芷玲
零售商可可合作組織（Retailer Cocoa Collaboration, RCC）是由11家英國和歐盟零售商組成的聯盟，該組織自2019年以來不斷持續收集並評估可可貿易商在社會和環境指標方面的表現數據，旨在提高可可產業鏈的透明度，並促進對話、推動該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零售商可可合作組織（RCC）成員包括Tesco、ALDI、Sainsbury's以及大家所熟知的家樂福（Carrefour）等零售商品牌。（圖片來源：RCC2023年度貿易商評估報告）
該組織於2024年6月5日釋出了一份報告，針對全球9家重要的可可貿易商如Barry Callebaut、Ecom、Olam和Touton等2023年的表現進行了評估，而有7家貿易商回應了調查，2家未回應的貿易商則是基於其公開可用的資料及往年數據進行評估。
從最新的報告可以看出，英國森林風險商品法規（Forest Risk Commodities, FRC）以及將於2024年底全面生效的歐盟反毀林法案（EU Deforestation Regulation, EUDR）推動了可可供應鏈的可追溯性，因為其要求所有進入歐盟和英國市場的可可都必須是合法生產、且必須證明無森林砍伐行為，然而，可可行業在解決貧困和童工問題方面卻缺乏進展。
供應鏈可追溯性有顯著改善 但間接供應鏈仍為盲區
「可追溯性」指的是能追蹤可可從種植到成為商品的全過程，並且分成兩個面向進行評估：直接供應鏈與間接供應鏈。直接供應鏈指的是貿易商直接向可可農民購買，間接供應鏈則是通過中間商。
一間貿易商通常同時擁有兩種供應鏈，針對報告評估的9家貿易商而言，其間接供應鏈比例最少的是13%、最多則有97％，換算下來，間接供應鏈的平均比例略超過一半，約是52％的可可量。
而無論是在整體可追溯性、童工問題或是無砍伐森林的驗證，直接供應鏈的表現都顯著優於間接供應鏈，可見當貿易商能夠與可可農民保持更直接且密切的關係時，這方面的監測報告也就更多。
報告指出，過去一年中，直接供應鏈的可追溯性從2022年的52%躍升至2023年的71%，增長了19個百分點。且值得注意的是，在2022年，尚沒有任何貿易商的直接供應鏈接近完全可追溯性，在2023年則有3家貿易商達到了這一目標，直接供應鏈中有超過95%達到完全可追溯性。
而間接供應鏈方面的可追溯性，則是從2022年的9%增加到22%，雖也有顯著進步，但就整體而言，間接供應鏈可追溯性的缺乏仍然是環境風險及人權侵害的死角。
對此，執行此次調查的資深顧問Holly Cooper進一步解釋：「有的貿易商仍有高達97%的可可是通過間接渠道採購的，可見整體上該行業尚未準備好應對EUDR。更根本地說，這種可追溯性的缺乏意味著該行業在理解和解決可可供應鏈中的可持續性風險方面仍存在重大盲點。」
森林砍伐、土地轉換問題有待更長足進步
森林砍伐和土地轉換也一直是可可生產中持續存在的問題，據估計，自1950年以來，負責全球一半以上的可可生產、世界最大的兩個可可生產國——象牙海岸和迦納的森林覆蓋率分別減少了90%和65%。
儘管在9個貿易商中已有6個設定了零砍伐森林的承諾，其中卻只有4個貿易商能夠證明其部分可可供應是無砍伐森林和或土地轉換的。對許多貿易商而言，其森林砍伐承諾在地理範圍上也仍然有限，例如，一些貿易商的承諾範圍因為基於試圖終止可可供應鏈中砍伐森林問題的「可可與森林倡議」（Cocoa and Forests Initiative, CFI），就僅限於象牙海岸和迦納。
9家貿易商應對森林砍伐和土地轉換的表現，從左至右分別為：是否公開承諾零砍伐、是否將土地轉換納入其承諾、承諾達成零砍伐的時間點、可可供應鏈中聲稱無森林砍伐或無土地轉換的百分比。（圖片來源：RCC2023年度貿易商評估報告）
「童工監測和補救系統」覆蓋率不足 童工和貧困狀況仍然嚴峻
童工在可可產業中一直是主要的問題，雖然某些幫助是允許的，例如在學校時間以外進行不危險且適齡的工作，但許多兒童所從事的工作都超出了允許範圍。這可能對童工產生許多負面影響，例如工具和機械造成的傷害、暴露在農藥環境所帶來的健康問題，以及失去受教育的機會。
因此，貿易商通常會轉向「童工監測和補救系統」（Child Labour Monitoring and Remediation Systems, CLMRS）來解決童工問題。CLMRS是由國際勞工組織在20多年前開發的一套系統，旨在識別從事童工或有童工風險的兒童，提供支持及資源以幫助其擺脫童工的困境，並對個案持續監測和評估，以確保問題得到解決且防止再次發生。
而在9間貿易商中，有7間在童工問題嚴重的西非有大量採購業務，其中只有5間報告其在直接供應鏈中使用CLMRS的數據，而有2間貿易商直接供應鏈中的CLMRS覆蓋率下降。相對的，沒有任何資料顯示貿易商在間接供應鏈中使用CLMRS，可見間接供應鏈仍為可能發生童工問題的重大死角。
童工與貧困問題也密切相關，因為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農民可能會依賴無薪或童工來提高農場的生產力。
有5家貿易商報告了供應鏈中農民的生活收入水平和收入增長數據，表現最好的2家表示其直接供應鏈中，分別有54%和51%的農民收到生活收入，其他3家則僅有10％左右的農民獲得收入。此外，只有1家貿易商報告了間接供應鏈中收到生活收入的農民比例，為51%。
貿易商需要進一步加強其在解決童工問題上的努力，尤其是在間接供應鏈中，以確保所有供應鏈環節不再涉及童工。
可可產量緊張、永續發展也刻不容緩 RCC提出4建議
儘管可可產業仍面臨諸多挑戰，整體來看，貿易商的表現與前幾年相比仍有所改善。改善的面向包括可追溯性、供應鏈獲得認證的比例以及氣候行動的進展，大多數貿易商已進行了供應鏈的碳評估並制定減少碳排的承諾。
另一方面，認證計劃也仍是促進可持續生產承諾的關鍵工具，而供應鏈認證的比例有所增加，其中雨林聯盟（Rainforest Alliance）為最普遍的認證計畫，也有6家貿易商開發了自有的認證計畫，像是「Cocoa Horizons」或「Cocoa Compass」。
然而，由於氣候變遷導致主要產區的收成不佳，可可價格在過去幾個月飆升，在全球市場上達到前所未有的水平，而在全球供應緊張的情況下，可能也使得貿易商在解決環境和社會問題的進展可能有所停滯。
對此，RCC對貿易商提出了4項主要建議：
一、將間接供應鏈納入可持續性承諾和行動中。
二、擴大防止森林砍伐的承諾範圍以覆蓋所有地理區域，並加入對土地轉換的限制。
三、解決並報告童工問題的進展。
四、確保所有可可農民獲得生活收入，也確保他們可以從2023年至2024年市場價格的大幅上漲中受益。
與2022年的平均得分31%、最高得分45%相比，2023年貿易商的表現有所改善，平均得分為35%、最高得分達到了57%，可見該行業在環境和社會績效方面仍有所推進。但分數範圍也更廣，表現最好及最差的貿易商在社會和環境行動方面的差距正在擴大。（圖片來源：RCC2023年度貿易商評估報告）
審稿編輯：林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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