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學應用外語系】
服務國家:柬埔寨
我寨這,那你呢?
2014年8月,九位女孩,九個想法不同的大學生,在柬埔寨高聲吶喊:「我們寨這,那你們呢!」
我們常常可以從別人分享的故事裡看到感動,找到「當志工我要成長、要改變!」的信念,不過專屬於自己的那分共鳴還是要自己去獲得,伴隨那些遺憾、那些想念、那約定好再見面的雙唇、渴望彼此再相遇的心。
「奇怪,現況怎麼跟學姊分享的心得都不一樣?」
在我們開始計畫的第一天,我在腦海裡彩排了不下10次的見面禮儀,手要怎麼擺、身體要微彎並說出你好的柬語、面帶笑容甚至可以來個擁抱。而在那個相遇的時刻,12位柬埔寨老師們的問候卻使我們面面相覷、滿頭問號,說真的,我不知所措,因為他們說出口的英文我聽懂的比率只有20%,「那是英文嗎?」我想,「柬式英語」成了我第一個碰到的難題。
12位柬埔寨老師碰上9位台灣女孩,一開始的雞同鴨講、口沫橫飛在所難免「你聽不懂我的話沒關係我用畫的好了」。一周後,腔調的隔閡瓦解了,而在那之後,我們每天在做的事情,是交流,嚴格來講,是「交心」。
我們的計畫名稱「英語師資培育計畫」,透過台灣駐柬協會「希望之芽」開設村落英文班,讓來受訓的老師有機會開班授課,幫助老師的經濟狀況的同時也落實村落兒童的英語教學。一個月裡,我們分享了6大英語教學主題、10種遊戲、20幾種歌謠及歌曲,在每一個禮拜為期2天的兒童營,我們看到當地老師使用歌曲及遊戲活潑地教學,孩子們脫掉拖鞋、搭著肩膀玩火車過山洞、蘿蔔蹲,綻放著笑容大聲唱著用兩隻老虎旋律組成的英文歌。當下才發現:我的天啊!影響產生了,影響正在兩個文化間流動,我們影響別人了!
「堅決的信心,能使平凡的人,成就不平凡的事。」
在教學上,我們分享新的觀念,在生活上,他們則是大大地震撼我們。我曾拜訪過一位老師的家,看完他的生活環境後,他告訴我平日下課他就在高腳屋下免費幫村落孩子加強數學、英語,孩子們想學習就在地毯上趴著寫字,他自己編製教材,一塊髒髒舊舊的白板及燈泡是他的資源。我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眼神堅定地說:「因為我知道只有教育可以拯救我的國家。」炙熱的陽光使我雙眼疼痛,我卻感覺到一位巨人矗立在我面前,他好有力量、好偉大。
另一位老師的故事也總是讓我們掛念,他是Voeurn,一名高三學生,他在一間小學兼職當英語老師,但為了大學一年100美元的學費,每天晚上6點到隔天早上6點他在一間飯店當守衛。我們的課程從9點開始,扣掉騎腳踏車來教室的60分鐘,他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在上課途中,他常常是眼神渾沌卻身子挺直地上課,不曾倒下或翹課過,他是那樣地在珍惜學習的機會,而我們呢?就讀大學的我跟其他夥伴呢?
有時我們會和老師們合照,當地女老師們總說自己的膚色Dirty,不好看,即使大太陽下也著長袖長褲,流汗就用圍巾擦,圍巾耶!「妳們的美麗來自於內在啊!」我說。某天一位老師問我去台灣的機票要多少錢,我:「大概300美元吧。」他露出失望的眼神說:「Next life」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當時我在想,如果他們的一生中不知道其他世界的發展,從來不曾遇過我們,他們是不是就不自卑、不失望?後來,我想起我們來到這裡的初衷,盡自己微小的力量,讓柬埔寨可以變好一點點,讓他們將影響延續下去,這樣,教育改變國家;這樣,每個人有個好工作吃飽穿暖;這樣,就有機會搭上飛機來台灣與我們相會!
在柬埔寨的最後兩天我們去參觀吳哥窟,大部分的當地老師都來了,帶著我們講解每個壁雕、廟宇的歷史故事,一路上不說道別的話,只是單純聊些生活小事。下午下起了傾盆大雨,他們卻在雨中騎車,一進入餐廳時風扇讓他們冷得發抖,我們幾個女生收集所有的外套要他們披上,但他們又來了,用發白的嘴唇說:「Nonono, Thank you」一股心疼瀰漫在團員之間,共同認為外套濕了也沒關係硬是包裹住他們的身體,他們露出的表情是尷尬?難為情?我也不太確定,但可以確定的是:友情,超越了國籍。
「命運使我們相遇有它的目的」
我們在離去吳哥窟的嘟嘟車上向每個路人大喊:「Thank you!We will be back! I love Cambodia!BYE BYE!」叫破喉嚨,大聲地跟每天去村落都會經過的吳哥窟道別,跟美好的回憶道別、也跟那群相處了一個月的朋友們道別。
一個月的旅途中,我發現「貧窮」不應該是柬埔寨的代名詞,不應該是我們去「經歷」貧窮,而是讓我們「發現」自己的貧窮。他們是那麼用力地活著、用力地想要改變國家的狀態,他們的快樂不用錢,我們卻要一再地花費金錢找尋更高等的快樂,我喜歡他們的樂觀、總是上揚的嘴角,與世無爭的態度,我要連他們的份好好活著、繼續把感動延續下去,就像約定好的那樣「Fulfill your dream,SUSU!」
即便回到台灣已過半載,我仍然能細數每一位朋友曾告訴我的話,我們共同擁有的回憶,一起大笑大叫大哭的片段。「海外志工」的旅程像是一本讀了千遍也不厭倦的書,只有細細品味每個時刻,才能創造專屬於自己的回憶,在心中,刻下思念,及保留再次啟程的勇氣。
不知是誰說過,相遇的瞬間是離別的開始。那麼我相信,離別的瞬間又會是新際遇的開始。晚安柬埔寨,晚安朋友們。期待再次踏上你的那個早晨,期待那再次見面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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