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院教育及文化委員會今（30）日審查私立學校法修正案，儘管會中有共識朝向公共性、防止私校「家族化」的方向，然而針對限制家族董事比例，以及董事任期制等主張，時代力量立委徐永明連番提出修正動議，但主張不為綠委們接受，提案功敗垂成。
而在討論時，綠委一句so what更讓徐永明吞不下去，雙方各持己見下，人數優勢的民進黨堅持家族董事比例與董事連選連任提案內容幾乎都順利過關，僅換得董事長連任一次的修正。
私校法修正案有民進黨團及綠委張廖萬堅修正版本，針對家族限制，依照張廖萬堅提案，「董事相互間有配偶及三親等內血親、姻親之關係者，不得超過董事總額1/3，縱校法人具有前條（十五條第二項，設置公益董事者）情況，董事相互間有配偶及三等親以內血親、姻親之關係者，不得超過董事總額五分之一，監察人相互間，監察人與董事間，不得有配偶或三等親內親屬關係」。
對此徐永明認為，所有的都是1/5，張廖和民進黨團都是1/3，有些學校可能沒有公益董事當『哨兵』，若沒哨兵又給1/3，「這樣不是更寬」？
主張設置「公益董事」做為私校「吹哨人」的鍾佳濱解釋，法律防弊以最低限度為原則，「比如說今天我們要抓一個賊，難道要用大炮打小鳥」？今天設立公益董事，就是要考量到它的自主性跟公共性的情況下，什麼時候要設公益董事，「（修正前）原法條文是1/3，我們要求在加嚴格限制有1/5，區隔另一個層級，做分制管理，這樣才能區分嚴格限制，對親等嚴格管理」。
他說，現在要做1/3到1/5，「為何是1/3到1/5？就是要做區隔啦」，張廖萬堅的版本很合理。
但徐永明並不認同，「各位想想看，我已經設公益董事了，給它1/5，沒有公益董事的1/3又更鬆」，我是不清楚這個邏輯，但鍾反駁，「邏輯很清楚啊！就是有需要的我們就設」，但徐仍質疑沒有公益董事的你讓它家族化，更鬆，鍾佳濱辯稱，「沒有更鬆啊，原來就1/3，原法就1/3，請看清楚原條文好不好」？
雙方講得有些火氣，徐永明說，「不是，我們怎麼去交代」？鍾佳濱再反嗆，「交代什麼？看清楚好不好，原條文就1/3啊」。徐永明接口說，「這些不需要公益董事介入的，我們讓它1/3，更鬆」，但鍾佳濱質問，「1/3就是家族化？現在私立學校只要超過1/3就家族化？現在私校超過1/3就家族化？你可以舉證嘛」！
徐永明跟著說，「那個…那個高雄某醫學院，有什麼好抱怨的」？鍾佳濱則說，「就舉證，就舉證嘛」！但徐永明回說，「我覺得不要情緒性」。說著說著，雙方火氣愈來愈大。
鍾佳濱對此回答，「沒有情緒性！就說明嘛」！面對徐永明質疑公益董事的制度設計，雙方你來我往：徐永明質疑規定變得更寬鬆，但鍾佳濱強調並沒有變寬鬆。
徐永明說，「沒有公益董事的，你給它1/3的限制，各位，這拿出去，社會觀感會是什麼樣子」？
鍾佳濱在一旁說，「我們都可以面對啊」！
「其實我們要從個案來看，補助都超過了」，提案立委張廖萬堅說，「如果我們現在從1/3降到1/5，都已經在防止家族化了，現在我們比較質疑的，我不要講哪個學校啦，幾乎都有在裏面」。然而不過徐永明仍強調，「我說一個制度設計，是說這些沒有到門檻，我們不去管他的，在家族化這也沒縮緊，那不是雙重放鬆嗎」？話一講完，現場民進黨立委何欣純、吳思瑤等人七嘴八舌不以為然。
「主席，回到原則上，我們今天審私校法的改革，還是要回到公共性和自主性的衡平，第二，設了區隔，是在落實法律的一致性，第三，十六條的動議我要再修正一下，第二項講的是獎補助的部分，應該把第二項改為『學校法人設置公益董事者，…三等親不得超過1/5』」，會議主席、民進黨召委黃國書詢問，吳思瑤的意見是否大家能同意？綠委七嘴八舌說，「就這樣了好不好」？
徐永明沒再應答，時力另一立委高潞・以用這時接過麥克風說，「我們為什麼會以1/5來算，假設董事會是7人的話，1/3的比例還是有可能有家族去掌控董事會啊，所以才把比例修改成1/5，是這樣建議啦，希望以這1/5為結論，而且公益董事有門檻的」。
但她一講完就被民進黨立委何欣純打臉，「妳說董事會7席，那1/3就是2個嘛！2個董事在7個人的董事會裏怎麼去影響決策？她連舉手也沒辦法過半啊？所以妳的邏輯是什麼」？說完之後哈哈哈笑了幾聲。
「還是有可能啊」！高潞・以用無奈表示。
徐永明也再度發言，「其實我們修到這裏，你看，一定會有一些學校完全不受修法影響，他的家族化也是1/3嘛，啊可是它可能評鑑裏面比較有問題的，灰色的」。說完，旁邊民進黨立委噓聲四起，「啊它有沒有問題？有沒有問題？」、「有防弊條款啊」！
不過徐永明相當堅持，「我還是要再講，為什麼這1/5（家族限制門檻）沒辦法去做？當你都給他公益董事了，沒有公益董事的學校，為什麼不能也給他1/5」？此時鍾佳濱在一旁諷刺說，「啊沒有病幹嘛看醫生」？吳思瑤則說，「我們不能帶著有色眼鏡，去診斷每個學校的狀況」。
雙方沒有交集。主席黃國書再詢問在場立委，「是不是可以同意第十六條」？徐永明沒有再說，就此定案。
接著討論第十七條時，針對張廖萬堅修正案「董事得連選連任」，另設連任董事不得逾改選總人數4/5，但，徐永明又再度提出修正動議，「董事得連選連任，『但以一次為限』」，「這樣就不會有萬年董事的問題」，而國民黨立委陳宜民也提出版本，亦強調連任限一次」，而連任總額不得逾董事總人數1/3，也較民進黨為嚴格。
徐永明說明提案，希望立委支持連選得連任一次，「這樣可以破除萬年董事的看法，前面家族1/3、1/5已經放鬆，至少這一條大家可以支持吧」？
黃國書請大家討論，不料徐說完之後，又與綠委起戰火。「四年到八年，八年以上就叫萬年了喔」？吳思瑤質疑徐永明說法，但徐插嘴說，「有人做三代的」；吳思瑤接著說，「那是個別的狀況，我們就不能把一個法律的狀況，去量身訂造到這樣的程度」。
但徐永明也解釋，「可是委員，我們沒有強迫這董事一定要一直做做做下去，他可以去別的學校當董事嘛」！
話才說完，民進黨立委就又接口說，「其實做三代也不會違反這辦法，他爸爸做八年，阿公做八年」，但徐永明認為，最起碼的規範還是要有，「沒有董事說這麼強的，一定要讓他…（連任），各位同仁我覺得這是最基本的民主設計」，話一說完又遭到民進黨立委圍攻，「不要把民主搞到這邊來好不好」？
鍾佳濱反駁徐永明，「鄉民代表怎麼沒有這限制」？張廖萬堅也說，「我們用最少的七席來講，它連任的大概就只有一個公益董事一定會連任，之外至少要換二個，七個最多換三個」，他也跟一些老師說，這樣也會有人一直做下去，但比例其實已被限制，不過徐永明仍認為，直接限制任期不是更明顯（防止家族化）？
鍾佳濱說，「現在大家很容易把情況投射在特定個案身上…」，徐永明否認，「我沒有特定個案，這是最基本的組織設計嘛」，現場氣氛又變僵，何欣純趕緊喊「放鬆」。
鍾佳濱又繼續說，「現在我們要去想私立學校董事會的各種樣態，它是怎樣變成家族化私人化幫派化的？在一開始成立時的捐助章程，特定家族未必能達到1/3，但過去透過封閉式的，本屆指派下屆，這樣汰選本來掌握1/3變成掌握超過2/3，反而你會發現，在那負隅頑抗的，是少數董事，在那對抗少數家族的擴權和家族化！董事連選連任，你可以想像是一個家族延續萬年董事長，也可想像是少數董事在對抗一個家族的膨脹，一個制度的設計是兩面性的，不要一定認為是如何？董事的設計在各種樣態上通常沒有任期限制，倒是董事長本身在任期上可以討論，因為董事長做兩任之後，應該要有經驗傳承」，單一董事連任在對抗家族是彌足珍貴的，這思考是雙面性的。
然而，徐永明仍認為，「連選得連任，已經做八年，所以我們覺得八年還不夠」？強調自己只是表態，但綠委不以為然，現場氣氛緊張。
此時陳宜民也跳出來說，他也是覺得連選連任一次，「做八年也夠久了」，「誰說創辦人是董事，當然董事經過一兩任之後也可以下來啊」，「他的子孫也不是當然董事嘛，為什麼不是讓他連選連任一次就八年了，為什麼讓他一直做下去呢，八年可以有一個ROTATION嘛」，連選連任常有一個狀況，就是在保障子子孫孫。但綠委解釋，「我們的改變就是讓它降低，你要求它改選兩、三席，彼此間就有競爭關係」，比如九席就會剩三席，有問題就會互相檢舉」。
這時，徐永明提到，「我們訂個法律，表示肯定連選連任，肯定他可以一直做下去的很多制度做限制，都只能連任一次，像考試委員」，他支持只做一任，但這比較不合常軌，請大家考慮連選得連任一次。
徐永明質疑若連選連任，有人仍有空隙一直做下去，但鍾佳濱回應他「So What」（那又如何） ？ 徐說這不是So What的問題，「私立學校不是私有學校嘛」！但鍾佳濱反駁徐說，「讓一個人一直當董事就有問題？他可能在對抗那個家族啊」！
這時徐永明有點火大說，「那我們幹嘛給總統任期制」？鍾佳濱說，「這不太一樣喔！董事長可以設任期，但董事…」，何欣純也在旁幫腔，「我們這次的修法沒有所謂的放鬆，反而是更嚴格，更具有公共監理性的…」，徐永明不滿，大聲嗆聲「三分之一沒有改，然後連選得連任」，鍾佳濱也不滿反嗆，「你說改革，我沒照你的改革就說放水」？兩邊都相當火爆。
此時陳宜民也加入戰局，解釋說，留下的董事不見得就是要對抗董事會，但「董事的提名不就是要經過董事會嗎」？但董事會現在提名的方式，常常都是董事長在提名，「如果有一個人在對抗董事會，董事長會一直提名他嗎？不要做那種最極端的想像啦！請大家都想一想」。
最後綠委們主動贊同「董事長連選得連任一次」的修正，但徐永明又繼續發言，「我覺得一直萬年董事，這個So What這句話真的不好」，強調權力要有節制。一旁的鍾佳濱又說，他們會有改選，不能連任。徐則說，「要看怎麼改選啊」，不是不能連任，「連任得一次」，而且「還是有空間，隔四年他（連任一次的董事）還可以再來幹啊」，「我是說，萬年絕對不是一個價值啦」！
但鍾佳濱反駁說，「萬年國會不是做得久就叫萬年，而是它不改選！立法委員四任、五任的，包括我們柯總召都幹過很多任，他是通過長期的監督、審查才能連任的」，對此徐永明不以為然說，「選舉都是一個競爭嘛」，鍾佳濱則強調，「董事會也是如此啊，如果你質疑董事會的改選封閉機制，就要把這封閉機制打開，而不是說董事做得久，就一定有問題，這樣的說法是不公平的」。
徐永明則回說，「如果董事是由教職員直選的，那我支持啊」！並說就是因為現在不是這樣，才要強調制度設計。
雙方多次交鋒後，最後還是針對董事長任期部分同意做出「連選得連任一次」的修正，但董事則維持「連選得連任」。徐永明事後表示，政黨協商時將繼續堅持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