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瑪：低價商品的高昂代價
所有低價背後都隱藏一個惡魔？
文｜林愛儀 圖｜翻攝自網路
在2005年的紀錄片，讓我們看清大型連鎖超市--沃爾瑪的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在資本主義追求低價的同時，消費者到底贏了多少？又有多少童工與不平等待遇就隱藏在低價中。
這不是一篇新聞，但卻是希望大家不要忘記的歷史。
在2005年，南達科他州拉皮德市的達爾藝術中心上映了一部記錄影片，片名叫做《沃爾瑪：低價商品的高昂代價》。
在台灣，沃爾瑪相對比較陌生，因為台灣的市場太小了，他根本不願意進來，他是誰呢？他就是世界最大零售企業沃爾瑪超市，在中國每一個二線以上大都會都會看到他（在每一個重要的商城），在全美超過5千家，它象徵的是物美價廉的代名詞，要買便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沃爾瑪。
沃爾瑪是中國大陸目前最大的外商超市，低價策略已經成為沃爾瑪的形象定位，要扭轉恐怕不容易。
剝削勞工與童工換來的低價成本
有部記錄片是一位記者實際的走訪調查，揭露了據稱在沃爾瑪公司存在的種族和性別歧視，以及利用廉價的亞洲國家工人從事生產，但為沃爾瑪生產大量商品貨物的工廠工作條件卻是相當的骯髒惡劣等，甚至還有虐待僱員的現象。當然紀錄片也同時呈現，這種巨型折扣商品連鎖店在進駐地方社區之後，對美國全國的小型商家企業造成的衝擊和影響，很多人都說，沃爾瑪來了，我們就關門了。
如果你也是資本主義的擁護者，你或許會覺得，創造低價對消費者有利，這就是經濟學的本質。這個論述，的確符合教課書所言，但是當你看到沃爾瑪的巨大體系可以獲得許多租稅的優惠，但是在生產上卻極力剝削生產者，我相信你不會舒服的，因為這已經與經濟學無關，難道企業都沒有社會責任嗎？真的要賺足每一分錢，甚至是廉價工人的健康與血汗換來的代價嗎？
在經濟學上，我絕對支持他們的低價策略，但是這個低價如果是來自壓榨未開發地區員工或是非法雇用童工（也許不是他們請的，卻是協力廠商或是供應商請的），我會感到痛心，因為我們貪圖便宜個2~3元時，卻是這些童工會廉價勞工在惡劣環境下犧牲健康所換來的，如果你是一個重視因果輪迴的人，只要我們消費，這些因果就會跟著我們，這就是低價成本的高昂代價。
美味的巧克力與廉價的牛仔褲，你知道很多都是童工所生產。
對於地方傳統生意產生衝擊
當然美國當地許多小型商家對於巨大連鎖店的進駐影響了他們的生意表達了不滿，這讓我們想到一部電影《電子情書》，劇中也是闡述巨大連鎖書店進駐小鎮，導致小鎮的小型書局紛紛倒閉，當女主角（梅格萊恩飾）親自到大型連鎖書店（男主角Joe湯姆漢克飾，就是董事長）一看，才發現大型書店給的氛圍與小書店不同，也因此要關掉自己的書店，雖然男女主角的結局是唯美的，但是現實生活卻是殘酷的，許多人因此失業、倒閉，甚至走上絕路。
根據當時的報導有一段觀眾反應的紀載：「沃爾瑪已經成為世界最大的公司，它有巨大的能力與影響力，而且正在從根本上改變我們的整個社會。我們對正在發生的一切幾乎沒有甚麼控制的能力。我們需要從夢中驚醒，對這種情況引起重視，否則我們可能將失去我們已經擁有的東西。」
許多商家及看過紀錄片的人開始提出呼籲，希望政府與社會能夠重視巨型連鎖通路對社會的衝擊，並且對於地方政府給予沃爾瑪的租稅優惠表示不公平，為什麼政府不給他們這些開了2、30年的商店給予租稅優惠，他們指控沃爾瑪「壓低薪資，剝奪員工福利，禁止員工成立工會，同時將員工保健醫療成本轉嫁給政府，此外Walmart也被指控苛扣薪資與加班費，甚至還嚴重污染環境」。根據了解，當時沃爾瑪似乎也沒有對此事提出說明，他們認為這就是資本主義，追求最低成本與最大效率沒有甚麼不對。
提到污染環境，許多人不解一個連鎖賣場是如何成為環境污染的殺手，我們再來聽另一個智利漁村的故事。
毀滅一個又一個的小漁村
沃爾瑪鮭魚訂單 智利小漁村大翻身
如何才能真正降低成本？當然自己生產最便宜，但是不可能開那麼多的生產事業，最聰明的做法就是自己直接委外生產，除了生產成本外，沒有進貨廠商的利潤成本，這與台灣的賣場推出自有品牌是一樣的觀念。
沃爾瑪是如何掌握全球最便宜的價格，當然他的通路龐大足以壓低價格，第二他不向其他廠商進貨，他要自己生產。
智利是一個盛產鮭魚的地方，許多鮭魚（65%）都銷往美國，有一天，沃爾瑪相中了智利的一個漁村，要他們幫沃爾瑪養鮭魚，並且處理後運往美國，這的確是一筆天大的訂單，一個漁村根本無法接下完整的訂單，於是鄰近的漁村一起放下手邊的所有事業，所有捕魚的漁民也不捕魚了，大家集合起來一起養鮭魚，許多工廠都改行投入代工，這個號稱智利漁村的工業革命，給地方帶來無限的生機。
我們希望價格更便宜一點，否則我們要轉往他處生產。沃爾瑪在幾次進貨後，對智利這個漁村發出了議價通知。當然漁村毫無談判的條件，於是接受了降低價格，但降價不只有這一次，之後沒多久，沃爾瑪又來要求降價。
智利漁村因鮭魚而富也因鮭魚而亡(智利街頭)。
海洋污染了 訂單也沒了
不斷降價的結果，銷售價格已經趨近於成本，於是漁村的工人要更努力，所以加班沒有加班費，甚至沒有多餘的成本可以做環境的維護，為了節省成本，數千萬尾的鮭魚就養在海中的大籠子裡，因此鮭魚吃剩的食物和排泄物，當然就未經處理直接掉進籠子下面的海底，數十家鮭魚處理廠也把廢棄的魚殘骸與內臟就這樣往海裡倒，長期下來，導致鄰近的海域污染，鮭魚的品質與產量逐漸下滑，更嚴重的是，鮭魚生病了，於是漁民再投入抗生素，來維持鮭魚出售時的「健康」，也投入生長劑，希望鮭魚能夠長得快一點；然而這已經陷入一個惡性循環，養殖的籠子愈來愈大，魚愈來愈密集，藥也下的愈來愈重，終於小漁村的鮭魚含藥超標不能吃了。
沃爾瑪於是決定放棄這個漁村，一紙解約的通知震撼了漁村，他們全部的人力與物力都投入生產鮭魚與鮭魚加工，今天突然合約結束了，所有的漁民都陷入愁雲慘霧，因為海洋已經污染了，再也捕不到魚了，這時才美夢大醒，原來所有的美好的事物都要付出代價的，而且是極慘痛的代價。
當然另一個漁村正在慶祝拿到鮭魚生產的大訂單，大家喝酒慶祝，欣喜若狂，所有的村民都放下手邊的工作來迎接這筆大訂單，傳統工廠也改成鮭魚加工廠，大家一起開始享受美好的夢，當然夢醒的故事就這樣「流傳」下去……
鮭魚養殖密度過高，只好靠抗生素與殺蟲劑維持魚的「健康」。
自有商品為什麼比較便宜？
所有大型的連鎖超市都會挾著通路優勢，為了搶占市場，於是會推出低於市價很多的自有品牌商品，沃爾瑪當然早就這樣操作，其店裡所販售的自家品牌便宜襯衫--喬治牌男童襯衫，當時定價為5.74美元。
該襯衫當然不是美國當地生產的，而是遠在南亞的孟加拉生產，這裡的生產者平均在20歲以下，一位年僅16歲的孟加拉成衣工廠女工說，他們『每小時的工資是13美分，一天要做14個小時，一個月拿26.98美元。一小時要縫120條褲子。』如果她達不到領班的工作要求，就會被甩耳光，或鞭打。
台灣的連鎖超商像不像沃爾瑪？
也有一派聲音認為，這不全是沃爾瑪的問題，追求規模最大化，藉此壓低成本，創造更低的價格給消費者，這有何錯之有？所謂在商言商，企業可不是慈善機構，當然要唯利是圖。但是我們將沃爾瑪與其他知名的企業相比，沃爾瑪的確小氣的多，他們年盈餘超過2400億美金，但用來公益的金額只佔年收入1％不到，
按照南達科他州大學經濟學教授泰勒的話說，沃爾瑪連鎖集團給所有社區造成的影響，僅僅是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現實--誰能夠以最低的成本完成最有效率的工作。
看完沃爾瑪的相關報導，雖然沃爾瑪並未進駐台灣，但這些景象卻是熟悉的，當台灣連鎖超商如雨後春筍般到處成立，的確衝擊了阿嬤的柑仔店，改變了你我的生活習慣。不僅如此，連鎖超商像是一隻怪獸到處攻城掠地，並且聯合起來成為一個巨大的力量，為了低價，開始向上游壓榨進價，要廠商配合促銷，然而生意是將本求利的，上游廠商微利的結構，自然要找廉價的替代成本，所以黑心食品愈來愈多，從去年的塑化劑風波，到最近的毒澱粉、假米粉、過期原料都在台灣的超商出現，連鎖超商只會用連鎖優勢壓榨上游供應商，卻不用這個優勢去檢測產品，甚至自己生產的產品都有問題，難道這就是消費者享受低價促銷，或是低價自有商品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
附註：
- 2013.5月，美國最大零售商沃爾瑪百貨公司承認違反《清潔水法》等環境法規，被罰超過1.1億美元。
- 美國司法部說，沃爾瑪分布在全美的零售商店違法處置和丟棄對環境有害的垃圾。
- 沃爾瑪就六起訴訟認罪，其中司法部和環境保護署提起的刑事和民事訴訟，使沃爾瑪面臨8160萬美元罰款。算上加利福尼亞州和密蘇里州先前根據州法律開出的罰單，沃爾瑪將支付1.1億美元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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