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癱瘓還要救嗎?重症醫經歷生死現場才懂:真正的重生是從心開始

全身癱瘓還要救嗎?重症醫經歷生死現場才懂:真正的重生是從心開始

uho優活健康網 2025-12-06 10:00


醫師搶救病人是職責,生命的延續不只是醫學問題,它關乎家庭、社會、尊嚴與愛。國際期刊科學研究審查委員、台灣胸腔暨重症專科醫師黃軒在《我放不下手中的溫度》一書中,以溫暖筆觸記錄醫護、病患與家屬之間的交會與抉擇。從這些故事裡,我們既能看見悲傷,也能看見希望;能看見人性的脆弱,也能看見親情的光芒。以下為原書摘文:


電梯門開啟的瞬間

早春的早晨,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聲低沉的「叮」劃破寂靜,從裡面推出了一張病床,上面躺著68歲的李伯。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眼微閉,眉頭偶爾輕輕皺起,似乎在對無形的疼痛做出最後反應。他的頭部癱軟地陷在枕頭裡,像一片枯萎的落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垮,毫無生氣。

病床周圍布滿了複雜的醫療管線:氧氣管纏繞著他的臉頰,鼻梁上的透明膠帶微微反光;點滴瓶在輸液架上隨著病床的推動輕輕晃動,藥液滴入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心電圖監測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數字與波形在螢幕上跳動,冷冷地刻劃著他生命的脈搏。

推床的輪子壓過地板,發出沉悶的「嘎吱」聲,伴隨著急促的腳步,病床被快速送入加護病房。一股冷風隨著移動湧入走廊,夾雜著藥水的苦澀和消毒水的刺鼻味道,瞬間讓人從頭到腳透出寒意。

我站在走廊盡頭,身為重症醫師,目光緊鎖在病床上的老人身上。加護病房門口的警示燈微微閃爍,門後是一個更加冰冷、密不透風的世界。這一刻,整個急診室彷彿屏住了呼吸,準備迎接這場無聲的戰爭。



病房內的緊張氣氛

病床推進加護病房後,醫護人員迅速圍攏過來,動作熟練而迅速。護理師小陳一邊調整氧氣罩,一邊低聲向我報告:「黃醫師,目前依然測不到血壓,昏迷指數只有3,心跳每分鐘40次,狀況極度危急。」她的聲音雖低,卻掩不住一絲焦慮。

我目光緊盯監測儀上的數據,腦海中飛速運轉著各種可能性。神經科醫師老張推門而入,手裡拿著最新的檢查報告:「黃醫師,我剛做了全套神經理學檢查,建議立刻安排腦波檢查,看看腦功能是否完全喪失。」

病房內的氣氛壓抑而緊張,所有人面面相覷,儀器的嗶嗶聲成為唯一的背景音。大家心照不宣地加快動作,小陳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黃醫師,他的鄰居說他靠社會基金會過活,子女早就沒聯繫了。」

我沉聲道:「不管有沒有家屬,病人交到我們手上,就一定要救。」腦波檢查設備被推入病房,技術人員熟練地將電極貼在李伯的頭部。我和老張緊盯著螢幕,當腦波圖開始在螢幕上跳動時,小陳驚訝地說:「黃醫師!腦波顯示一切正常!病人意識還在!」

我猛地站直身體,難以置信地看著數據:「意識正常?那他為什麼會全身癱瘓?這⋯⋯這像是被困在自己的身體裡⋯⋯」一瞬間,我感到一股寒意襲來,這種狀態比昏迷更令人絕望。我迅速冷靜下來,繼續思考可能的病因。

我喃喃自語:「獨居老人⋯⋯最常見的問題⋯⋯中毒⋯⋯如果不是藥物中毒,可能是食物中毒!」我轉頭看向老張:「有沒有可能是神經系統疾病,比如格林-巴利症候群?」老張搖頭:「格林-巴利症候群是上行性神經麻痺,他沒有局部症狀,也不像中風。」

小陳突然插話:「有可能是河豚毒素中毒嗎?」我搖頭:「河豚毒素會影響腦波,但病人的腦波正常。等等⋯⋯」我靈光一閃,「我懷疑是肉毒桿菌中毒!」老張眼睛一亮:「對!肉毒桿菌毒素會阻斷神經傳導,導致全身癱瘓,而且不會影響腦波,這一切都吻合!」

「立刻抽取病人的血液、糞便和胃內容物樣本送檢驗!」我果斷下令。數小時後,檢驗結果出來了——樣本中檢測到高濃度的肉毒桿菌毒素。「果然是它!」我鬆了一口氣,「立刻聯繫藥劑部,準備肉毒桿菌抗毒素,同時維持他的氧氣供應。」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們密切監控李伯的狀況,隨時調整治療方案。第五天,他微微睜開了眼睛,手指輕輕顫動。小陳激動地大喊:「黃醫師!他醒了!他醒了!」我快步趕到床邊,握住他的手:「您能聽到嗎?別擔心,您現在在醫院治療,請您稍待幾天,我們會把呼吸管路和其他管路拿掉,您安全了。」

李伯眼角滑下一滴眼淚,嘴脣微微顫抖,彷彿在努力表達謝意。小陳紅著眼眶說:「他一定聽到了,黃醫師,我們救回的不只是他的命,還有他的希望。



家屬缺席與社會冷漠

隨著李伯的病情穩定,更棘手的問題浮出水面——我們依然找不到他的家人。護理師小陳一邊幫他調整床位,一邊問社工師林小姐:「林社工,他的家屬什麼時候會來接他?」林小姐皺眉,翻閱著檔案:「醫院紀錄顯示他有一對兒女,但我試了好幾次都聯繫不上,今天會和警方一起去了解情況。」

李伯沙啞地低聲說:「我沒家人了⋯⋯他們早就不管我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漠,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林小姐和一名警官來到李伯兒子小李工作的工廠,裡面燥熱嘈雜,小李正在修理機器,聽到林小姐的來意,臉色瞬間陰沉。「你們有什麼事嗎?」他冷冷地問。

林小姐和善地說:「您的父親現在需要照顧,您是否有可能⋯⋯」他憤怒地打斷:「不可能!他不配!你們知道他年輕時對我們做了什麼嗎?對我媽,對我妹⋯⋯那是一輩子的陰影!我們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蹟了,現在他老了,就想要我們回頭照顧他?做夢!」

林小姐沉默片刻,無奈地看了警官一眼。隨後,他們找到李伯的女兒小淨,她在一間咖啡店工作,聽到林小姐提起父親,手微微顫抖,差點將咖啡灑出來。「我不想提起他⋯⋯也不想知道他的事。他對我們做的那些事⋯⋯我做過很多噩夢。我現在只想過自己的生活,別再提他。」她輕聲說,眼眶泛紅。

林小姐輕聲道:「李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我們不是逼您接受他,而是讓您知道他的情況⋯⋯他現在真的很孤單,身邊沒人可以依靠⋯⋯」她忍著眼淚:「孤單?他有資格說孤單嗎?那時我們求他不要打媽媽,他有停過嗎?求他放過我,他有聽過嗎?他現在的孤單,是自己選擇的。」



老人的悔意與孤獨

回到醫院,林小姐將這一切告訴李伯。他靠在病床上,眼神空洞,臉上沒有一絲悔意,反而顯得冷漠。「他們不肯來?呵⋯⋯沒良心的東西,當初要不是我,他們早就餓死了。」他冷冷地說。林小姐忍住情緒,輕聲道:「王先生,他們不是沒良心,只是……被傷得太深了。」

李伯沒有回應,眼神看向窗外,彷彿在逃避內心的某種情感。李伯後來被社會局安排到一間養老院,他坐在輪椅上,手裡拿著一本發黃的舊相簿,裡面有一張全家福——他、妻子和一對年幼的兒女,笑容燦爛,彷彿那時的幸福還未被歲月摧毀。

有些傷痕無法癒合,有些孤單需要付出代價。」我站在遠處默默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做為醫者,我們能做的是在病人最危急的時刻,成為他們的臨時家人,給予最專業的醫療照顧和人性的關懷。

但對於家庭的破碎和人生的遺憾,我們無能為力。或許,醫護人員的使命不僅是守護生命,更是守護那些在生命盡頭仍渴望被愛、被原諒的靈魂。

醫者筆記

當病患全身癱瘓、生命岌岌可危時,我和團隊該怎麼做?救?不救?有時答案不是醫學教科書能給的。不只是技術問題,它牽涉到家庭關係、社會支持,甚至我們對生命價值的理解。

有一次,我看到一位病人的兒女拒絕探視父親。那一刻,我沒有責怪他們,只有難過。每一次急救現場的孤獨,都是家庭裂痕的投影。醫護人員在那一刻不只是醫師與護理師,更是病人的暫時家人。醫療從來不只是治病,它是一份陪伴,是一種不離開的姿態。

我也曾探訪養老院,看著李伯和其他長者的生活。那一刻,我深刻感受到社會對長者的照顧不該只是安置,更該是尊重與連結。即使身體失能、被孤立,仍有人能在病痛中找到溫度。
他們在養老院彼此照應的笑容讓我明白——希望永遠存在於人與人的相遇之間。

我內心的吶喊很簡單卻沉重:我從未只把病人看作病例。當李伯發現自己全身癱瘓時,他的恐懼與哀傷,我都看在眼裡,也試著用話語與陪伴去支撐他。有時我們救回了一條命,卻救不回一個人的歸屬。家庭的缺席、社會的冷漠,讓醫療現場變得更加沉重。

無論病患貧富、有無親人,我始終選擇全力以赴。這不只是職責,更是我身為醫者的信念。從加護病房的緊繃,到養老院的靜謐,每一次經歷都提醒我:活下來,不代表就活得有意義,真正的重生是從心開始。

每一次搶救成功,我都會問自己:「救一條命,然後呢?」生命的延續不只是醫學問題,它關乎家庭、社會、尊嚴與愛。

我始終相信真正的醫療不只是治病,更是治心。

(本文摘自/我放不下手中的溫度:醫護、病人與家屬的真情交會/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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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授權轉載自《優活健康網》,原文為全身癱瘓還要救嗎?重症醫經歷生死現場才懂:真正的重生是從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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