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陳竹昇:演戲要傳遞感情給別人,角色沒有感情很難演

【專訪】陳竹昇:演戲要傳遞感情給別人,角色沒有感情很難演

KNOWING新聞 2017-11-25 00:00

(首圖來源:金馬影展 TGHFF)

 

「高論無窮如鋸屑、小詩有味似連珠」《阿莉芙》、《大佛普拉斯》有各種聚焦採討,其中一大焦點就是陳竹昇。出演兩片要角的陳竹昇有一種魅力,不知道是因為甘草戲路的親暱感?還是小人物的況味?其實,劇情論盡之後,「小詩有味」最難解。

 

陳竹昇挑戰《阿莉芙》與《大佛普拉斯》裡性向、個性截然不同的角色 ─ Sherry(跨性別女性)與肚財(以資源回收維生的社會底層人物),為了揣摩做了很多準備;但訪談時陳竹昇不斷強調一切都本於生活所得,侃侃而談他對身邊的人的觀察、體悟、同情;最後心想,陳竹昇詮釋小人物的自然可喜,應該就是他的內功吧!

 

舉個例子,關於如何掌握Sherry這個跨性別角色,陳竹昇認為Sherry對他來說就是個女人,「每個人都有少女心,我只是把我個性中的斯文放大而已。」

 

從過往生活中得知很多女性的感受

 

陳竹昇15歲進入劇場工作,身邊有很多姊姊,把他當弟弟看。「知道嗎?弟弟這個角色是沒有侵略性的。」大姊姊們跟他講話都不太避諱;於是乎,陳從過往的生活中得知很多女性的感受,包括談戀愛;有些人失戀後在KTV唱著唱著就哭了。

 

陳竹昇也設想到,依據Sherry的故事背景,她的思想觀念應該是四、五年級女性的觀念,跟現在的價值觀不一樣;除了在美姿美儀、穿著打扮上做功課,心境上也要盡量貼近。陳竹昇會揣想Sherry在她那個年代會聽什麼樣的歌曲。

 

(《阿莉芙》中的Sherry;圖片來源:阿莉芙ALIFU, THE PRINCE/SS)

 

Sherry在我的世界裡是很正常的

 

至於《阿莉芙》的主軸「性別認同」要如何取材?陳竹昇渾若無事地說,「(LGBT)在我的世界裡是很正常的,男生愛男生、女生愛女生都有。我很早就認同各種不同的性向,甚至我根本不用意識到要不要認同,因為我覺得這很正常。」

 

其實《阿莉芙》裡面,阿莉芙與李佩貞、正哲與伴侶安琪、Sherry與老吳這三種感情關係在陳竹昇身邊都發生過,導演藉以發展故事的原形人物他也認識,是劇場的朋友。

 

對於變性人的朋友,陳竹昇覺得有點捨不得,因為看著朋友動手術、打荷爾蒙,那過程很辛苦,弄不好還有性命之憂...

 

若有感情上的投射,觀眾跟演員的距離會更接近

 

轉換一下比較輕鬆的問題,好奇陳竹昇演了Sherry之後有沒有受到同志圈的關注?陳表示,不只是他的同志朋友驚訝、也感謝他接演Sherry,連女性觀眾跟他講話的距離也不一樣了,講話的語氣更柔軟;尤其是450歲以上的大姊,有些甚至會用「姊妹的語氣」跟他講話。

 

陳竹昇認為,看戲時如果有感情上的投射,觀眾會跟演員的距離更接近。

 

《阿莉芙》反映著愛情的大千世界

 

在《阿莉芙》中,鄭人碩飾演的正哲是性向未被完整解答的角色,小編好奇求解,沒想到陳竹昇娓娓道來,夾敘夾議,成了專訪的一大亮點。

 

「有沒有發現正哲在劇中都在忙別人的事?難道他沒有自己想做的事嗎?」

 

「你們身邊有沒有對生活沒有主見的人?那些人到最後會變得不知道要去愛誰,有愛卻沒有著落。雖然正哲有女性伴侶,但他們的生活是各忙各的;那到底正哲喜歡扮女裝嗎?他喜歡同志嗎?都不確定。」

 

「阿莉芙與李佩貞是錯置的愛,男生裝著女生的靈魂、女生裝著男生的靈魂;正哲與安琪是不確定的愛;Sherry跟老吳是得不到的愛。」

 

陳竹昇表示,這三對關係反映著愛情的大千世界,編導只是想把這些愛情關係編在一起去呈現他們想講的,如此而已。

 

(鄭人碩飾演的正哲;圖片來源:阿莉芙ALIFU, THE PRINCE/SS)

 

《阿莉芙》如實傳達情感,不須加油添醋

 

很多影評人欣賞《阿莉芙》是因為影片不會太過「獵奇」、使觀眾忽略影片所要傳達的想法。對此陳竹昇頗為贊同,「其實就是四個字 如實表達」。

 

陳竹昇說,在他們的世界裡有各種性向的朋友,《阿莉芙》劇組所要做的只是如實表達他們的困境與感情上的無依無靠。

 

「不用講得太可憐,重點是讓大家了解他們;東西新鮮就好吃,要傳達情感,而不是加油添醋。」

 

因為黃信堯導演喜歡夾娃娃,所以肚財也愛夾娃娃

 

話題轉換到《大佛普拉斯》,問到為何設計肚財愛夾娃娃的嗜好。陳竹昇秒回:「因為黃信堯導演非常喜歡夾娃娃。」

 

「就這樣?」

 

「就這樣。」

 

雖然很多影評都有寫到肚財愛夾娃娃這個設定的寓意;但陳竹昇說,就算去問導演他也沒有標準答案;他大而化之地說,其實當一件作品完成時,解釋作品的權利就不在創作者身上了。

  

(由左至右:黃信堯、陳竹昇、莊益增;圖片來源:甲上娛樂)

 

原本是陳竹昇演菜脯

 

有些人可能不知道,在《大佛普拉斯》之前還有一部叫《大佛》的短片。《大佛》短片原本設定陳竹昇演菜脯、莊益增演肚財,後來卻對調。 

 

陳竹昇解釋,當初看完演出效果後覺得他比較適合演快節奏的肚財,所以建議角色對調;其實黃信堯導演也曾想過,只是怕陳、莊兩人功課做下去了,來不及改;但陳竹昇認為做功課是做整套的,不會只做一個角色,重點就是誰比較適合演誰而已。

 

後來莊益增也覺得對調比較好,兩人在《大佛》中的角色就對調了。

 

(圖片來源:甲上娛樂)

 

人到一定的時間以後就開始會自嘲了

 

陳竹昇曾在某個專訪中特別引用一句話:「悲劇+時間=喜劇」;對此陳竹昇再深入解釋。

 

「為什麼『悲劇+時間=喜劇』?因為人生都是這樣子。片中肚財跟菜脯450歲了,那想想看他們20歲時是什麼狀態?一個查甫人到450歲變得像肚財、菜脯一樣,不是一個悲劇嗎?但他們兩人在片中一直在練肖話、相依為命,那不是變喜劇嗎?」

 

「人到一定的時間以後就開始會自嘲了,人學會自嘲後會比較好過。」

 

最後陳竹昇加碼透露,其實「悲劇+時間=喜劇」有一個小副標:「時間是治療傷痛的一帖良藥」,也是《人間條件3》吳念真導演的一句台詞。

 

演戲要傳遞一個感情給別人

 

最後不免俗問到,「希望未來能挑戰什麼角色?」陳竹昇覺得,只要角色有感情、言之有物就好了;至於演主角、配角,或演多演少他都無所謂;重點是「演戲要傳遞一個感情給別人,如果角色沒有感情、味道,會很難演。」

 

「你覺得好看的作品,不管是電影、舞台劇、漫畫,都是因為角色有投射到你的感情,講到你的心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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